米脂县。巨大的工地上,李定国跟着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如今不过才八九岁,虽然从小力大,但年幼未长成的身体,还是让他干不了太重的活。不过,他并没有闲着,而是一直在忙碌着,这是皇帝陛下的工地,这里不养闲人。这片工地上,以后很多和他一样的未成年孩子,大家没有一个闲着,都在尽自己的努力,换取活命的粮食。没有人叫苦,也没有人叫累,这个境地,只要有个地方能吃饭,他们会爆发无限的热情。修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冬天,更加累,土都冻住,挖都挖不动,但又必须挖开,重新铺满碎石,听管理的书办说,这些是路基,起到支撑的作用,没有这些路基,道路修好后很容易坏。李定国听得懵懵懂懂,只知道这是基础,要打好。路基不管是铺好就可以,还要锤实,一锤一锤的将路基中松软中空的部分锤下去,然后再填上碎石,再接着锤。直到整条路都被锤实,路基才算是铺完,然后就有人运来一些灰色的粉末,拌上沙子,倒上水,技能成为一种如同烂泥的东西,这些铺在路基上,等到干硬后,所谓的水泥马路就成型了。非常的方便快捷。有水泥,修路就很方便,重点就在路基的夯实上以及原材料的挖掘,这些都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然而每天都被送来的灾民,从来都没让这些地方等待,各种原料供应的充足。不过,李定国还是有些担心,修路这么快的话,那他们后面不就没事干了?趁着吃饭休息的时候,李定国将拿着这个问题询问父亲。“傻孩子,那还管以后,现在吃饱再说。”不过父亲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又去要了一个馍吃。吃晚饭后,负责管理的书办,拿着一张纸走过来,顿时,很多灾民都围拢过去,包括年幼的李定国,也使劲朝前挤,冲到最前面。这样的场景,在灾民群众很多,有好几处。“好了,一天中读报的时间到了,都不许吵,听到没?”黄信拿着报纸,大声说着规矩。“黄先生,我们都知道规矩,没必要重复了吧!”曾经听过的人大声喊道。“你知道还有新来的不知道呢,逞什么能!”黄信斥责了一句,然后开始照着报纸上的文字念读起来。底下,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带着,听着报纸上行的各种奇思妙语,对于这些闭塞到不知道大明有多大的人,报纸的出现,仿佛给他们带来了一扇窗户,看到了一个新世界。报纸上的东西很丰富,天南海北的事情都有,比如哪里发生了灾情,比如那个官员上任,再比如皇帝下达了什么利民的诏书和政策。听着这些,百姓们第一次觉得,皇帝距离自己真近,仿佛自己都能参与到其中一样,很多人也都开始喜欢谈论政治,抒发下自己的见解。忽然,一则消息引起了灾民的注意。这是一则商业新闻,主要是说,灾民将会一路修路到京师,持续时间八九个月,期间缺少很多东西,希望天下广大商人能过来供货。这其实是一个招商的广告,寻求一些供应商,毕竟几十万人口,需求各种各样,光靠徐光启和御马监,可承担不起。不是没钱,而是顾不过来,不过,若是将一些事物外包给商人,那么御马监的工作量将会骤减,到时候只好监管好那些上任就行,不需要自己操持那么多。反正朱由检有钱,他已经做好了将八大家抄来的钱财都投入到这两条主干道上去的心里准备。“爸爸,我们起码还能干上八九个月。”抓住了这个消息后,李定国飞快的去通知自己的父亲。“好好!”李父也非常高兴,起码在这里干活,得到的吃食,能挺过这个冬天。至于路修好后怎么办,他没去想。李定国也没去想,他只知道,后面会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不用忍饥挨饿了。轰隆!正当李定国欣喜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隆隆的声音,他探头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大队骑兵行军的声音。这些骑士非常的威武,整个人都包裹在铁甲之内,铁甲是红色,看起来如同火焰般跳跃,在这肃杀的冬季,给人一种汹涌澎湃的感觉,谁挡在前面,谁就会被毫不留情的碾死!陕西困苦,当地民风彪悍,多喜欢当兵,很多人都有从事过边兵的经历,对于军队,他们更是见多了。但这只军队给他们的感觉截然不同,就好像哈士奇和狼一样,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后,则是长矛手、火枪手,炮手,狰狞的武器,淡淡的铁血气息,无不撩动了李定国的心。“他娘的,这才是军队,延绥镇那些边兵都是些什么几把玩意。”忽然,李定国听到旁边有个大汉这么说道。“确实威武,这才是天子禁军!”李定国忍不住也跟着赞叹了一句。“哈哈,你这毛没长齐的家伙,也知道什么是天子禁军?”大汉哈哈笑道。“我不是毛没长齐的家伙,我有名字,叫做李定国。”李定国倔强道。“李定国,定国安邦?你老爹对你期望不小啊!”大汉看着李定国的眼神,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对,我长大了就要定国安邦,和那些将军一样,杀光叛乱的敌人!”李定国一指前面的军队,充满了向往。他一家就是被这些军队救下的,因此对这些人充满了好感。“好,有志向,不过想要当兵,得习武,你练过武吗?”大汉道。“没有!”李定国涨红着脸道,家里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有钱给他练武,穷文富武不是说着玩的。“没事,我来教你,我叫神一魁,以前当过兵,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我教你练武。”神一魁大包大揽道,这小家伙却是不错,他很喜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