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求官只为财?什么意思?孔胤植不明白皇帝提这句话干什么?“以前朕不相信,然后,今天听了孔卿家的话,却不得不信!”朱由检的话语很平静,然后再站在他身边的刘若愚却清楚的看到,皇帝的嘴唇正轻微的哆嗦,他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孔胤植看着皇帝,不知为何,忽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朕想问尔等,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啊?告诉朕,为了什么?读圣贤书是为了什么?”朱由检的声音渐渐提高,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的质问。暴怒的声音,在皇极殿内不断回荡,震的所有大臣内心发颤。所有朝臣顿时低下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孔胤植的小故事很有道理是嘛?不能当官读书就没用?你们读书就是为了当官的?千年礼教下来,就教出了你们这么一群玩意?”“横渠张载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们扪心自问,有一个做到了吗?国子监生聚众冲击皇宫,戊辰科举子以势要挟朝廷,如此行径,有一点道德之士的样子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群从全天下选出来的玩意,有一个做到了吗?告诉朕,有一个做到了吗?”“朕罢了戊辰科,罢了天下科举,就是要让你们好好反省下,结果倒好,一个个的找到朕这来,要开科举,要开科举,他们倒是能耐啊,部堂高官都来找朕,最后连你衍圣公都出面了。”“孔胤植,告诉朕,这群玩意凭什么让朕重开科举?凭什么?就凭他们读了两天书吗?那告诉朕,他们读的书在哪里,读了什么书?”“告诉朕啊!告诉朕啊!告诉朕啊!”说到愤怒处,朱由检直接拿起前方案几上的茶杯,使劲摔了下去。清脆的碎裂声,几乎是响在大臣的心上,让他们心头猛地一颤。想起明末那些文人士子的节操气节,想起明末文官的所作所为,朱由检就气的身体发抖,到了最后更是几乎句句大吼着喊道,哪怕声音沙哑了也不顾。说到最后,一连三句‘告诉朕’彰显他胸中怒火之王盛,哪怕摔了一个茶杯,也无法消减半分。嘭!汹汹的怒火,几乎让朱由检失去理智,他狠狠的一拳擂在案几上,巨大的力道,直接让案几上所有的东西,肉眼可见的跳了下,坚硬的案几,则让朱由检的手直接破皮出血。刘若愚看到了刚想大叫,却被皇帝凶狠的眼神吓住,叫声直接被锁在喉咙中,根本出不来,他只能呆呆的看着皇帝的手流血。“天生蒸民,置君以抚养之,朕要的官儿是和朕一起抚养天下万民,是为百姓谋福祉,而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就现在天下的举子,当了官后,绝对天高三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样的官员,朕宁可不要,朕宁可忘了这大明江山,朕压不要这样的官员!”最后一句话,朱由检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那隆隆的怒吼声,那声音用蕴含的昂扬向上的精气神,震的所有官员几乎都头皮炸裂,一个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椎直从天灵盖!所有的大臣都呆呆的望着皇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帝能说出这么一番振聋发聩的话来。再看看孔胤植,被这如同洪钟大吕的话语,直接给吓的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他的这幅样子,倒是让朱由检心中怒火消减下去。“曲阜孔家,圣人后裔,也不过如此。”他无力的挥了挥手,意兴阑珊道,“罢孔府曲阜县令之职,削去孔胤植衍圣公爵位。”这一番处置的话,直接将孔胤植打入深渊,他绝望的瞪着皇帝,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得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曲阜孔家丢了最重要的两个头衔,而看皇帝的样子,这两个头衔能不能要回来还是两说呢。孔胤植绝望的样子,让大臣们有些于心不忍,他们有心想要劝说两句,但看皇帝冷冷的凶狠眼神,竟是谁也不敢开口。一时间,皇极殿内安静一场,只有孔胤植失神的摊在冰凉的地上。最后,还是刘若愚开口说了话。“来人,孔先生身体抱恙,带下去休息。”见他这么处置,朱由检也没阻止。说完话后,刘若愚几乎是哭丧着尖叫起来,“来人,快传太医,陛下手流血了。”这时候,众臣才看到皇帝被鲜血染红的手背,巨大的伤口,流了很多血,将桌子都给染红了一大片。众人心头齐齐一跳,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皇帝心中愤怒,竟至于斯!!!可怕!可怕!太医很快就带着药箱来了,朱由检也没有避讳,就这么在所有朝臣地面进行包扎。这包扎是太医院新开发的技术,还是从朱由检的新军中学来的呢。三七粉,亚麻绷带,两样简单却有效的东西,很快就帮朱由检止住血,并将他的手抱了一拳。朱由检没有再做什么,任由太医包扎着,只是他的胸膛还不断起伏,显示余怒未消。太医下去后,便有太监过来,将案几给换了个新的,而后,刘若愚看了皇帝一眼,高喊道,“朝会继续,礼乐,起!”很快,一队梨园的歌姬鱼贯而出,浓妆艳抹,盛装出场的她们,很快就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朝臣和乡老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的表演。新奇的服饰,前所未见的表演,闻所未闻的妆容和打扮,哪怕是从南直隶繁华之地来的大臣,都觉得眼前一亮,艳丽万分。在歌姬们孜孜不倦的表演下,皇极殿内凝滞沉重的气氛被洗刷一空,所有人都暂时忘却了干才的不快,看起了表演。一时间,大殿内歌舞升平,欢乐异常,一场祥和而多姿多彩的大朝会,就这样慢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