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尽管已经到了正午,日头大得很,可站在门外的严嵩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呵口热气。
自从朱厚熜于宫中遇刺后,严嵩便日夜来这裏等待,虽说期间只被召见了两三次,可他心裏还是很满足,因为除了翟銮还被皇上召见过一次外,就再也没有人有这等殊荣了。因此他日夜来这裏等候,就算不得召见,但这份心意还是能被感知的。
“严大人……”,严嵩瞧着裏面走出来一个太监,心想自己估计又该到了回去的时间了,于是他拂拂衣袖,准备向这个老公公告个辞,便转身离去了。
“严大人,请吧……”,老太监走到严嵩身边,一撩拂尘,似乎是要给严嵩引路,“今日皇上想要见见您……”
严嵩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禁,忙向这个太监道了声请,便由他引着进入了殿内。
却说自从朱厚熜遇刺后,便将自己的寝宫搬到了西苑,离内阁处理政事的房间倒是近了,行踪却变得更加捉摸不定。不过在严嵩看来,这座新寝宫建得也是蛮富丽堂皇的。
到了殿内,行过礼后,严嵩才发现朱厚熜正靠在软榻上,虽然气色好了些,但显然还未痊愈。记得自己前几次被召见的时候,朱厚熜几乎是半躺在那里,话也说不利索,手脚会不自觉地抽搐,显然其中也有惊吓的成分,估计这也是他不愿意召见其他朝臣的原因吧。
“惟中,听说你每日……都来宫中探望朕?”。朱厚熜此时说话语速很慢,中间也略有停顿。但显然与前几天相比已是好多了。
“回陛下,臣思及陛下之事。实是心痛,有时竟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因此便每日于家中祝祷,并来宫中探望是否奏效,此时见陛下龙体已是大好,臣不胜欣慰……”
严嵩这话说得可谓是极其肉麻,在旁人听来恐怕要起鸡皮疙瘩,可久居上位的朱厚熜听来却是十分受用。在他看来。自己遭了那么大的厄运,臣子们都是应该跟着悲痛的……
“嗯……爱卿忠心可嘉……”,许久没有听到这种奉承的朱厚熜,此时心裏头很舒服,“可恨宫中竟有贱婢如此大胆,就算将她们凌迟处死也难解朕心头之恨!”
“是啊,这些贱婢竟生了谋逆之心,着实该死……”,严嵩见朱厚熜此时面有戾气。便跟着骂了两句,“不过方皇后……已代陛下拟旨,将那些谋逆的贱婢全部处死了……”
“方皇后……”,朱厚熜眯起眼睛。表情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她救了朕的命啊,不过……她也着实可恨!”。朱厚熜说着,便重重地拍了一下软塌。将站在下面的严嵩吓了一跳。
不过这个时候,严嵩却没有办法接话茬。朱厚熜可以骂方皇后。自己可不能跟着骂啊……
“这个妒妇,竟然于朕……于朕不便之时,擅自处死了端妃,着实可恨!”,朱厚熜说着,又重重地拍了一下软塌,显然心中已是气急。
朱厚熜和自己聊起了家事,自己是说话还是不说话?严嵩一时也没了主意,不过自己总不能在这一直干站着吧,要总这样的话,估计自己一会儿该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