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只考两场,分“正场”与“覆试”,考试完三、五天内,就正式出榜
顺天府院试,实际上是直隶一地的院试,共有府八,直隶州二,属州十七,县一百余的童生齐聚京城。
参加人数,比顺天府乡试与会试的人还多。
院试考场就是府试考场所在,只是同上回相比,这次考场布置比上次更为紧密,考生的座位缩到两尺一位,要是两个胖子相邻,就要伸不开胳膊了。
幸而府县试前十的考生,要“提堂”考试,不必在外头的考棚中。
坏处就是学政官与知县、知府不同,县试、府试时的主考多是露个面,安排人手盯着考堂就下去了,学政官却是坐得住的,从头到尾地盯着堂上诸生。
如今顺天府学政,乃去年从翰林院里出来的翰林官,是弘治三年的二甲进士,庶吉士散馆后留在翰林院。
这是他主持的第一次院试,沈瑞并没有什么考试的机巧可投。不过何学士曾将此人的文章整理过两份,给沈瑞与何泰之看了。
此人做了十多年翰林官,行文风格已经是标准的馆阁模式,做出的时文也都是一个套路。
这样的文章,对于沈瑞来说并不难。
另外此人性情中庸,性子老成低调,是个不爱张扬的人。
沈瑞思量一番,就没有头一个交卷,而是等三人交卷后方起身,依旧是“头牌”出考场。
院试参加的考生多,“正场”结果就要五天后才能出来。“覆试”则是在“正场”结果出来后,“正场”取中的童生,才能参加“覆试”。
“覆试”时除非表现的不好,否则差不多都会过了,出来的排名就是本直省生员排名。
“正场”结果出来,并不是报差报喜,而是街头识字的闲汉小跑着报喜领
沈瑞这裏,因是县府试“案首”的缘故,并不担心落榜,对于“正场”的报喜,也就没有什么好激动的。
等到六月二十二,“覆试”第三天,披红的报差敲着铜锣,举着大红报单来到沈宅时,沈瑞的脸上才露出笑意。
皇天不负有心人,手不释卷两月,体重都熬瘦了小十斤,院试“案首”终于到手了。
大管家早已准备了两筐炮竹,报差一来,就点起了炮竹。
徐氏早已叫针线上准备了簇新的儒衫儒帽官靴,送到九如居。
接了喜报,冬喜、柳芽等人就服侍沈瑞换装。
管家早已打发管事、小厮往亲戚家报喜,沈瑞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秀才装扮,由三老爷陪着,先去上房给徐氏叩头报喜。
徐氏满脸欣慰,三太太与玉姐也都是欢喜不已。
沈瑞虽才十四岁,还不是成丁,可今日得了功名,就不会再被视为孩童。
自打二月县试完了,徐氏与三老爷等人就晓得秀才功名到手,可没想到他真的这么争气,苦读两月,真的拼了个院试“案首”回来。
毕竟沈瑞平日所显露的不过是读书踏实勤勉,同当年才华横溢的沈珞不能相比。
没想到在继沈珞后,沈瑞也得了个院试“案首”回来,连同县试、府试,就是一个“小三元”。
以沈瑞读书的时间与年纪看,实是难得。
“这下踏实了,可当要好好歇几日,要不我可不依”徐氏扶起沈瑞,看着他的黑眼圈,带了几分心疼道。
沈瑞好强,徐氏既欣慰又心疼。要不是沈瑞依旧坚持练拳,在勤勉刻苦的同时作息也能自制,徐氏早就要拦着了。
她虽因大老爷身子不好心中焦急,可也不愿沈瑞因苦读损了身体。沈家二房几位老爷已经吃够了身子不好的苦,难得沈瑞、沈珏两个结结实实的,要是因读书伤了身体才是得不偿失。
沈瑞带了赧然道:“是儿子定力不够,患得患失,要不然出了考场后就该放下。”
徐氏摇头道:“你这般辛苦地读书,到了出结果的时候要是无动于衷那不叫有定力,那成了木头人了。”
三老爷也笑道:“这回终于说了实话,看起你这两日云淡风轻的,还当你不在意。这样才正常,你又不是老头子,如何能心如止水?”
有了功名,哪怕是最低等级的秀才,也是光宗耀祖之事。只因从此步入仕籍,不算民人,可以见官不跪。
因此,沈瑞见过众长辈后,就又被众人簇拥去了祠堂上香,告慰祖上。
同一时间,何学士宅邸,也是差不多的情景。
只是同沈瑞的镇定相比,何泰之则是欢喜得手舞足蹈,难免带了几分自得
虽说“正场”过了时“覆试”就多半没问题,可到底让人悬心,直到今日放榜才真的让人踏实下来。
小徐氏亦是喜出望外,她是内宅妇人,儿子向来都交由丈夫管教,对干幼子的功课并不知晓太多,不过也听丈夫提及儿子的文章还差火候,今年院试多半没戏,再学习一年明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