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教主徐鸿儒在整个山东也是最顶级的人物,他既然拿出自家的信物发了话,大家都觉得不假。换做别家,大家还担心能不能拿出这份银子,可闻香教在山东聚敛了这么多年,又有这么大的场面,肯定是拿得出的。别人说话还要担心个真假,可闻香教教主徐鸿儒说话若是不算,以后他还怎么在山东做人,怎么号令属下,这个大家也不担心。既然这么多银子实打实的摆在眼前,谁不动心,谁不红眼,谁不想试试?赵进什么人,大家听过名头,可这赵进也不过是南直隶徐州的强豪,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他徐州人来到山东管什么用?闻香教发出来的消息没有虚假,说是那赵进带着四百余马队,这的确是大股力量了,单凭一家可能吃不下来,可山东各路豪杰都接到了消息,大家都过去的话,怎么也啃下来了,毕竟是四万两,就算大家一起分,也有个几千两的好处,万一能把赵进斩了,可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万两到手!而且闻香教在山东经营这么多年,对地方上的了解极深,他这次传信悬赏虽然仓促,可每个收到悬赏的对象都是有足够实力的强豪,从官军武将到地方大豪,再到江湖上的龙头舵主,只有有资格拿下这个悬赏的,才会收到传信。至于那拦在路上的石家,只不过是闻香教用来拦阻赵进行动的棋子,奈何赵进这一队太过凶悍,灭了石家之后,其他人掂量掂量根本不敢上前招惹。但其他家没有见过这个战斗,也不知道赵进这一队到底强悍到了什么地步,他们要做的很简单,赶过去,拦阻赵进,碰碰运气。整个兖州府在范围之内的各处暗流涌动,某参将属下的马队突然出动,说要去某处剿匪,某大豪纠集了附近的各处马队和地方上的强手,说要去远行比武,绿林上的大杆子则是纠集部众说是要下山发财。官道大路上处处可见奔驰的马队,不明就里的百姓客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年底,山东地面又是万物萧条,根本没那么多人在城池外活动,也就没什么人注意这个。也有些小股不敢奢望这几万两的重赏,可一个脑袋一百两,这笔钱同样诱人,他们得到消息也跟着蜂拥而来,就想在这块“肥肉”上咬一口。当赵进这一队靠近的金乡县的时候,就走得没那么快了,周围开始出现了小股的马队,若即若离的跟着,稍有松懈就靠上来。天已经快黑了,周围已经有四股追上来的,赵字营这大队讲究的是持续奔跑,冲击却是不行。现在各处城门都已经关闭,官道上也见不到什么普通行商旅人,就算村镇百姓也早就回到了自己住处,在这个时候,城外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世界了。周围那四股每一股都是四五十骑的样子,东边那一股尤其嚣张,时不时的靠近,等接近到箭射距离的时候,赵字营这边家丁要动手驱赶,他们急忙纵马跑开,还发出猖狂的笑声,让赵字营马队的人心浮气躁。“看来没办法连夜赶路了!”赵进在马上说了一句,然后高举起了手中长矛,这个就是停止的信号,吆喝连声,整个大队都是停了下来。“大香,你挑出五十个马术好的,只穿胸铠,一人双马,把东边那一股的人全都杀了,马带回来,人带回脑袋,现在就去!”赵进在马上下令,吉香答应了一声就去挑选。赵进转头又是说道:“小勇,你挑三十个射术好的,再有靠近的,直接射杀掉。”“传信给前面的游骑,找一处庄子,咱们今晚依托那个庄子扎营休整。”赵进最后一个命令下给了孟志奇,这个亲兵吆喝一声,打马前冲出去。大队就这么停在官道中间,吉香打马挑选自己熟悉的家丁,自从董冰峰去第三团之后,马队也在亲卫队属下,他对这些人自然了解。一个个人被挑出来,下马急忙将多余的负重转移到驮马上去,这命令很明白,就是尽可能的轻装追击。刚才大队在行进的时候,四周那小股马队一直迫近骚扰,可大队一停下,他们却远远散开。“这都是积年的老贼了,大队一安静,他扑过来就可能被追上,大队一动,轻易不能转向,他就方便上来啃一口。”赵进冷声评价,太阳已经落山,晚霞余晖照亮这个天地,不过距离天黑不会太久了。“山东响马在天下间也是有名的,听我爷爷讲,山东很多杆子都是传了几代,而且其实就是在地的乡绅土豪,平时良民,出远门劫掠。”陈昇跟着说道。赵进举起长矛摆动,大队又是缓缓向前,这时候吉香已经不在赵进的跟前带队,而是领着挑选出来的人来到了队伍的东侧。这边大队一动,远远看着那边几个小股又是靠近过来,赵进摇头感慨说道:“山东这样的地方居然这么多的响马,真是让人想不通!”“有什么想不通的,从太祖那时候就是乱地方,唐赛儿作乱、汉王起兵,白莲教和其他教门一代代闹下去,加上这运河祸害,怎么可能不乱,那天不还是说过,运河沿岸,不允许挖井,不允许在河水溪流里引水灌溉,这么折腾下去,平民百姓怎么活,只能去做贼折腾。”陈昇在边上开口说道。“小进哥哥,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山东是个好地方,还说现在登州莱州那边尤其好,我去了才知道,那边最穷苦。”后面的木淑兰插嘴说道。赵进摇头笑了笑,随口扯了个理由解释:“那么好的地方,如果在咱们手里,一定让他不次于徐州。”从前记忆中的事情和现在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大多数时候不会犯错,偶尔还会恍惚一下。大队又开始跑起来,那几个小股纵马开始接近,看着好像儿戏,实际上却是隐藏杀机,赵字营这边清楚的很,只要稍一松懈,这几支马队就会在赵字营身上啃下一块肉来。这次接近和刚才那一次一样,在箭射距离之外,东边那小股马队就不再靠近,反而大声咒骂嘲笑,尽可能的刺激挑弄。不过赵字营的马队很沉得住气,只是闷头向前走,就这么沉默并行,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东边外围那一小股却又靠近了一点,几次骚扰叫骂,这边或者会有心浮气躁的离队追击,或者忍耐麻木,但不管是离队还是忍耐,都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可以靠近过来动手了。即便这样骚扰马队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他们靠近几步,就离的更远,生怕这是个圈套,不过吉香挑人的时候,早就吩咐完毕,所有骑手都绷着脸向前,好像已经不理会那咒骂挑衅,反正也不会少块肉。骚扰马队众人终于放心了,在他们看来,来自徐州的这些人终于松懈了,落入了他们的谋划之中。越靠越近,当靠近到二十步左右的时候,赵字营马队东侧的家丁们有了反应,外侧的都将弓箭抄在手中,张弓搭箭就射!二十余步,即便反应过来,想在张弓搭箭这个过程调转坐骑逃跑,也没办法逃离弓箭的射杀,在射程之内逃跑的时间,足够开两轮弓了。马背颠簸,人身晃动,骑射也就是在十几步之内才有准头,可在这距离内,只要把箭射出就好,不管射到人或者马。两轮箭雨泼洒,人仰马翻,乱成一片,吉香呼哨一声,打马开始转向,大队行动的本来就不快,拨马转向也不那么困难。从东侧靠近的小股马队已经觉得不对了,十几具尸体,还有十几个人因为受伤或者马匹受惊从坐骑上掉落,其余的人已经顾不上同伴,大喊着打马离开,把身体在马背上尽可能的伏低,生怕被箭支射到。吉香他们转向需要时间,可靠近的这小股转向同样需要时间,侥幸先逃出几步,可后面的四五骑直接被兜住,在这样的近距离之下,那里有他们还手的余地,长刀砍下,长矛刺杀,一个个被杀落马下,残余的十几骑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打马狂奔,但已经甩不脱吉香这一队的追击。大家的坐骑都是差不多的消耗,小股马队这些人坐骑甚至还更累一点,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直匀速向前,节省马力的赵字营马队,早晚会被追上,更别说,现在人追不上,弓箭还能追的上。那些落马的人自然逃不了了,这些人全然没有方才嚣张,有人绝望的扭头向外跑,有人则是哭喊着跪地求饶。赵字营又有二十骑转向去追,把逃的一个个杀了,求饶的一个个也砍了,只留下一个五花大绑直接丢在了空着的驮马上,带着就走。其余那几支不断靠近的小股马队早就被吓得远远躲开,保持几里的距离,根本不敢靠近。******求订阅、月票和打赏,历史类都快成保护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