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朝大不同。凭谁也想不到,昔日如狼似虎的建州虎狼,今日却做了丧家之犬,随着叶赫部阵阵箭如飞蝗,建州部军兵死伤狼籍。
努尔哈赤带着残兵败将朝着建州大营狂奔而来,那林勃罗率领叶赫大军随后掩杀。一追一赶间建州大营已在眼前,包括努尔哈赤在内所有建州军兵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进了营,叶赫军队就不敢轻入。
努尔哈赤起兵以来,胜仗不少,败仗也很多,可象今天这种栽到家的大败真的平生第一次,这一仗败的既糊涂又恶心!恶心到他心头一口闷气压着出不来,哽在喉头翻翻欲吐。
遇林不进,逢营莫入乃是兵家禁忌,那林孛罗眼看着怒尔哈赫即将奔入大营,不由大呼可惜。
一阵鼓响之后,建州大营辕门外现出一支兵马。当头一人骑白马执银枪,对着疾奔而来的努尔哈赤微微冷笑,随后拈弓搭箭当空射出一箭,辕门旗杆上建州女真的飞鹰大旗飘飘荡荡的落在了怒尔哈齐的马前。
看看脚下的旗,再看看站在辕门外的那个人,努尔哈赤从战败到现在,第一次神色大变!眼前这个占了自已老窝并在这耀武扬威的家伙,正是他这一生最忌讳的几个人中之一,大明宁远伯李成梁的长子、辽东总兵李如松!
无独有偶,舒尔哈齐眼神也落到了一个人身上……李青青。
李青青出现使舒尔哈齐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怪道昨天晚上李青青不见了,原来是李府的人救了去了。对面李青青红衣胜火,颜比花娇,舒尔哈齐心中如同打破五味,酸甜苦辣轮番上演。
梨老出马,一个顶俩,那天晚上潜入大营救走李青青正是梨老。原来李如松带兵走后,李成梁越琢磨越不放心,一来是这个孙女确实是自已当眼珠子一样疼到大的;二来因为李青青和朱常络订有婚约,身份贵重;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于朱常络无所谓,可是李家损失大了去了。
转念想到李青青前去赫济格城,不管是落到努尔哈赤或是叶赫部手里,估计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才有了梨老深夜救人的后来种种。
刚出了狼窝的李青青缠着梨老去赫济格城帮叶赫,能来这裏已经是给了李成梁的十分面子,梨老对去虎穴玩表示没兴趣,正在纠结的时候,李如松到了。
面对父亲冲天的怒火,李青青也不含糊,一哭二闹三打滚,把这几天受的委屈,还有努尔哈赤如何说自已如何待自已一字不拉地说了个够,李如松当时就火冒三丈!
果然是狼子野心,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没有李家的支持,能有你努尔哈赤的今天?
因为一次不伤筋不动骨的撤兵,就敢将李家最宝贵的宝贝女囚禁不说,居然还敢起了杀心?为了证明老李家人不是好欺负的,李如松带着人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空荡荡的建州大营,以逸待劳,坐等努尔哈赤回老窝算账。
在看到李如松身边的李青青的时候,努尔哈赤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李家人是什么脾气他太明白不过,所以他没打算再废话,因为看李如松这个架式,废话也没用。
望着舒尔哈齐,铁血冷酷的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情,伸手从怀中取出金印虎符,“都说胜败兵家常事,因我之故,不听你和程先生之劝,才有今日之败。这是天不佑我们建州女真,非战之罪也!”
几句话说的感概非常,舒尔哈齐心中酸酸的异常难受。见舒尔哈齐不肯接印符,怒尔哈齐声音忽然转低,可是语气越加严厉。
“时间无多,速速接了金印虎符,一会打起来后不必恋战,回归赫图阿拉以后你就是建州女真新一代大汗,再整兵马,东山再起!”
舒尔哈齐心中难过如同一波波潮水袭来,含泪接过金印虎符,心中酸楚说不出话来。
“爱新觉罗氏流血不流泪!他们目标在我不在你,你定可安全回到赫拉阿图,不管多久多难,那怕爱新觉罗只剩你一人,也一定要做成我没完成的事,否则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认你这个兄弟!”
见舒尔哈齐接了印信,努尔哈赤心事放下,嘉奖的拍了拍兄弟肩头,直到此刻才惊讶的发现,曾经跟在自已身后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一个足可和自已比肩修硕青年,不觉欣慰一笑。
看着对面脸白如纸的努尔哈赤,李如松微微冷笑,“努尔哈赤,此处已经姓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