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清新的绿色便铺满了大街小巷,那些已经等了一个冬天的士子淑女们,便迫不及待地换上鲜艳的服装,趁着窗外这大好的天气,纷纷出来踏青游玩。当然,春日的气息里,总要有那么几个不和谐的音符存在。清江浦由县升府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具体的安排也已经提到了日程中,清江浦县令陈宣也早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是今天看上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难道之极,中午的时候一回到后衙,就黑着脸吩咐道:“去,把大公子给我叫过来。”下人也看出县令老爷的脸色不大好看,连忙跑了出去,不多时,刚刚换上青衫的陈子季便手摇着一把折扇,鬓角插花骚包地走了进来,见了陈宣,连问候都懒得问一声,一付不耐烦地说道:“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宣压住心里的不奈,沉声道:“我问你,前天你做什么去了?”“前天?”陈子季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接着摇了摇脑袋道:“记不起来了,爹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一会还要出去呢。”看着陈子季如此不争气的样子陈宣就气不打一处来,瞪圆了眼睛吼道:“你是想跟你的那帮狐朋狗友鬼滚呢,还是去那潇雨轩门口念一下午的诗?”一听这句话,陈子季终于明白过来陈宣为什么这般的恼火,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泡个妞吗,爹你就好好当你的县令,管得这么宽干什么。”“我还管得宽?”陈宣差一点就被气晕了过去,要不是今天有人跟自己提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居然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那萧雨儿就算花容月貌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一琴姬而已,你一县令之子,过几日便是知府之子,居然为了一个琴姬跑到人家门口念了一下午的酸诗,真是丢尽了陈家的脸面。越想心里就是越生气,陈宣怒气冲冲地说道:“逆子,那萧雨儿不过一琴姬而已,就算你追到你又能如何?以她的身份根本就进不了咱们陈家的门,前些日子我有一老友从南京捎了封书信,打算为你介绍一位书香门弟的大家闺秀,这些日子你就老老实实些,省得给我添麻烦。”书香门弟?大家闺秀?这两样根本就不是陈子季喜欢的,在他看来这样的女子就是等同于无趣二字,一天天就知道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像萧雨儿这样的奇女子,娶她才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成就。想到这里陈子季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不屑地说道:“爹若是喜欢大家闺秀的话,还不如自己娶了算了,反正我只要萧雨儿。”“你……逆子。”陈宣被气得眼前顿时一黑,自己怎么就不明白了,那萧雨儿到底有什么好,居然到了让陈子季连自己身份都不顾的地步,还想把她给娶进门来,我呸,只要我陈宣活着一天,你陈子季这辈子就别想。只是陈宣也知道自己儿子一上来犟劲的时候连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先是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又道:“好,咱俩各退一步,这次我就不逼你娶亲,但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会把萧雨儿带进咱家门里。”陈子季脸上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那我想娶别人可以吗?”“谁?”“陈月英。”怎么又把陈月英给扯进来了,再说人家都是有夫之妇了,只见陈宣脸上的表情突然涨得通红,接着随手抄起一个家伙撇向了陈子季,口中大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就滚,你在外面受了气,凭什么回家就跟自己发火?陈子季牛脾气一上来,连理会都不理会,直接扭头就走。自己的院子也懒得回去了,干脆陈子季就出了县衙,琢磨了一圈之后,自己干脆拉上几个狐朋狗友,直奔位于西街的德云烧烤店而去。这一年以来,随着大众对吃烧烤这种方法的认同,清江浦也逐渐开了许多家的烧烤店,不过要是论起味道的正宗来,还当属这家德云烧烤,虽说这家店的主人是自己最讨厌的何家安,可是他都走这么久了,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到了门前的陈子季一边恶毒的揣测着,一边就进到了烧烤店里面,虽说现在已经过了正午的饭时,可是店里还是一片火热的场面,不等陈子季开口,就已经有美女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问道:“公子可有订位子?”自己还用订位子嘛?陈子季瞥了一眼,口中不满地说道:“怎么,你是新来的不成,连本公子都不认识吗?”这位还真的是新来的,本来都是按流程走的事情,却偏偏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自己不由愣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陈子季懒得跟她废话,招呼道:“快把你家掌柜的给我找来。”“好的,公子你稍等。”一看这位就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美女也不敢耽误,连忙跑到了柜台里面,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又是一个身影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到了陈子季面前打量了他一眼,口中哼道:“我倒是谁,这不是陈子季陈公子吗,今天怎么有空赏脸呢。”这女子不是别人,却正是何家安留在这里的丫鬟绣儿,现在的绣儿跟以前的绣儿已经完全是两个人,已经完全地蜕变成一个掌柜的样子,招呼了一句之后,突然又八卦地说道:“对了陈公子,听说你前天在潇雨轩门外一口气作了几十首诗,怎么着,也念闰首给我听听呗?”不提这茬还好,当绣儿一提这茬,那陈子季顿时瞪起了眼睛,不耐烦地说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快点,给本少爷找间雅间。”一看陈子季变了脸,绣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自己亲自把他领到了里面的雅间,又上了几道开胃的小菜之后这才退了下去。到了外面之后,刚刚接待那美女这才小心地问道:“掌柜,刚刚那人是哪家的公子呀?”绣儿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还能有谁,他就是本县县令的大公子陈子季,劝你一句,离他远一点,到时候吃了亏别说我没提醒你。”“掌柜的说什么呢,我哪是哪种人。”美女娇嗔了一句,可是转过来的时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雅间的方向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