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谐的画面,却突然因卢溪与何家安的对话而变得紧张起来,其它的人也不是不知道这数字的水份实在太大,可都是看在司马元的面子上强忍了下来,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位直心肠的家伙站了出来,那语气中包含的不屑,恐怕连司马元也被牵连了进去。面对何家安的质疑,卢溪干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虽然我卢某没下过地种过粮食,可是我却知道这一亩土地一年能打多少粮食,要上交多少租子,别说是能种出十石、二十石的粮食来,就是三石,这都是很少见,所以何公子听我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才是。”卢溪的话也得到其它人的附和,可是大家也并不想把何家安得罪惨了,一些人说道:“这土地的事是没办法说得准的,没准就会有风灾水灾的,颗泣无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何公子不妨降低一下期待,五石总是可以的吧。”众人也是为了给何家安留一些面子,可是何家安却偏偏不想领这个情,当着司马元的面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今天当着司马大人的面,咱们不妨打个赌,你们说怎么样?”众人一听,看来何家安这是心有不甘的节奏呀,于是便有人问道:“不知何公子这个赌该怎么打?”“很简单。”何家安笑道:“就按我刚刚说的办,今天我拿出二十亩地来,十亩地种玉米,十亩地种番薯,玉米以百日为限,番薯以一百二十日为限,若是到时这地里的产量达不到我刚刚说的那些,我何家安甘愿受罚。”吹牛可以,可是吹到上纲上线这可就有点意思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何公子真的愿意以玉米亩产十石、番薯亩产二十石为赌注吗?”“这赌注的赔率如何?”“来得匆忙,何公子可曾接受欠条?”“……”总之,问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一个是相信何家安刚刚话的,在他们看来,什么十石、二十石这些数字,根本就是不可能达成的数量,这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也不管司马元就在他们身边,既然他何家安非要出血,那大家也就只能是笑讷了。看着这帮唯利是图的家伙,何家安也没客气,心里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看来大家都对这场赌约感兴趣呀,既然这样那好,唐林……拿纸来。”何家安回头吩咐了一声,不多时,唐林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纸拿了出来,磨好墨放在桌子上面,何家安坐到了桌子后面,一边说,一边把刚刚自己的要求写在纸上面,比如什么‘玉米十石、番薯二十石’这是必须要写上的,至于赔率吗,自己做为庄稼自然是越偏向自己越好了。押何家安胜者,为一赔二,押何家安败者,为一赔一,金额不设上限,以字据为证。众人把何家安写的这份赌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确如刚刚何家安所说的那样时,这时心里到开始有些怀疑,这何家安的信心是不是太足了一些?明知道这是赔钱的生意怎么还会这么的大胆?又或者他脸上的镇定完全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等着大家押注在这一赔二上面,好通杀大家?看着何家安脸上露出的微笑,众人倒开始犹豫了起来,何家安忍不住笑道:“大家这是怎么了?说种不出来的是你们,让你们下注吧一个个又缩手缩脚的好不痛快。”被何家安这么一激,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只见那卢溪瞪大了眼睛张口便喊道:“我出五百两,押败。”别看卢溪有钱,但也不可能随身就带着这么多的银子,唐林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纸条递到了卢溪面前,一看上面写的字,卢溪鼻子差一点就气歪了,敢情这何家安对今天的事早就有所准备,就连纸条上面的格式都写得一清二楚,只要自己填上押胜还是败,再填上金额与姓名之后,一张欠条便完成了。忍着心里的不快,卢溪拿着毛笔写上金额,又填上自己的名字后,不服气的瞪了何家安一眼,那眼神中分明透露着一种你死定的了的意思。何家安不以为然,看了一眼卢溪写的欠条之后,自己又大声道:“卢员外已经下注了,还有没有其它员外也想下注的,麻烦快一些,再过一会就到了下种的时辰,耽误了司马大人的正事可是不对的。”既然有人已经吃了第一口螃蟹了,那么其它的人也就不在犹豫,纷纷上前拿起纸条填了起来,有填五百的,还有填一千的,不多时,何家安手中的纸条倒是越来越多了起来。在这过程中何家安的嘴也一直没有闲着,一边大声地把下注的金额念出来,一边还抱怨道:“我说各位员外你们真的对何某一点信心都没有吗?这玉米跟番薯都属于高产作物,说不定真的能种出十石、二十石的产量的,一赔二比例你们怎么也是不吃亏的呀。”何家安却是这样说,却越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看出何家安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每接一张纸条就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一般,一看到此情此景,众人心里更是有数,甚至还有一些人重新返回又填了一张痛快地塞到了何家安的手上。终于,下注结束了,何家安手中的欠条也变得厚厚一沓,看着这些欠条,何家安的心里也不由紧张了起来,如果这次自己真的输了的话,这一次恐怕得赔几万两银子才可以,饶是自己家大业大也禁不起自己这样败活呀。默默地把欠条收好,接下来便到了司马元主持耕种仪式的时候了。对司马元来说,这次主持耕种仪式不光是代表自己祈求上天的保佑,也是自己在清江浦百姓面前第一次露面,包括身上的服装,具体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翻土、撒种、覆盖、浇水,每一项都是缺一不可,当然,司马元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更多的还是农庄里的农民去做。等到把这一系列的仪式都做完,司马元身上的官袍也早就湿透,跟这些乡绅告个罪之后,便提前坐着小轿回往清江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