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如狼似虎的打手。另一边,则是赤手空拳的工匠。双方的实力对比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面,而且双方的意志也是相当的不对等,杨仆带领着的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而这些工匠想的最多的还是息事宁人,若是没办法的话,也最好是避免打这一架。只是现实并不是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转移的,就在燕八讨好似的辩解几句时,那杨仆却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手一扬,自己身后的打手、护院们便冲了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的棍子便抡了上去,没多大一会,四周便响起了无数惨叫的声音。燕八的心里这叫一个气呀,你说这叫什么事呢,自己接这活的时候还满心的高兴,以为又替兄弟们拿到一份轻松的活,可是这才做了几天,就被人给打了,看着四周被殴打的兄弟,燕八连忙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走,走还不行吗?”现在知道走了,刚刚想什么呢,杨仆眼睛一瞪,看准燕八的后腰,猛的一伸脚便踹了过去,燕八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身前,等到他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偷袭的时候,自己的动作就已经慢了许多,耳边似乎听到一丝微微的响声,接着自己便感到下身一麻,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仗着自己身后站着的乃是当朝礼部尚书,杨仆根本没有丝毫的惧意,看到燕八已经倒在地上的时候,自己还犹自不解恨地上前踹上两脚,直到看到躺在地上的燕八居然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自己心里这才有些害怕,心想自己刚刚那一脚会不会踢得太重了,万一打死人的话,恐怕就不妙了。“姓燕的,别在这跟老子装死,告诉你,你带着你这些兄弟马上从这里滚出去,要是还让我见到你的话,别说老子对你不客气,咱们走。”手一扬,杨仆便打算回到苏公台,就在他刚刚一转身的时候,脚步却陡然停了下来,看着这些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衙役,心里顿时一惊,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闪开。”这时的杨仆还没觉得事情有多么的严重,自己哪会把这些衙役们放在眼里,气势凶凶地一瞪眼,便要从人群之中穿过去。果然,自己面前的人群突然一分,杨仆还以为他们这是怕了自己,打算给自己让路呢,谁知从那条分开的通道上却走过来一人,身上穿着藏青色的官袍,待这人走到人群前面的时候,手指一指杨仆喝道:“哪来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殴打百姓,本官既然在此,又岂能容你撒野,来呀,将这些狂徒与本官全数拿下。”杨仆一听这人居然要拿自己,立刻指着那人骂道:“何家安,你是疯了不成,你居然敢抓我,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可是礼部尚书穆大人,识趣的赶紧走人,要不然的让,老子让你的官再也做不成。”“开玩笑,本官的官乃是当今天子所封,别说你一个奴才,就算穆大人亲自到此他也无权干涉本官,不过你这句话本官还是记下了,改日见到穆大人的时候,本官一定会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何家安的话刚刚一落,杨仆心里就暗叫不好,自己刚刚似乎有些着急,居然被拿何家安给拿住了话柄,自己不提穆大人还好,自己这么一提,穆大人为了避嫌,肯定不会承认认识自己,到时候非得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不可。一想到这样的结果,杨仆终于开始害怕了起来,口气也变软了许多道:“何大人,都是小人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刚刚小人什么都没有说过,哦,对了,你不是想替香儿姑娘赎身吗,两千两,我答应了。”老子求你你不答应,这时候你还想要那两千两,看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不知死活,何家安想到这,冷冷一笑道:“公是公,私是私,杨管家切莫把两件事全都混淆在一起,今天你领着打手在这里行凶可是本官亲眼所见,若是还放你走的话,本官还有何面目面对大兴县的父老乡亲,别再说什么废话,跟我回县衙一趟吧。”就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何家安手下这些衙役也把杨仆带来的这些打手统统抓了起来,粗重的铁链哗啦啦地往头上一套,人立刻就老实了许多,十几个人串成一串,向着大兴县的县衙走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自然就是杨仆,身上挂着的铁链倒在其次,关键是自己真的丢不起这个人呀,这一路上人迹不断,自己就像是街上卖艺的小猴似的被人指指点点头,臊得自己的头就一直没抬起来的,却不想那何家安居然还在身边大声数落着自己的罪状,就好像显得他是什么清官似的。终于把这条路走完,进到县衙之后杨仆隐隐松了口气,只要自己在挺过一会之后,肯定会有人去禀报穆大人,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被放出去,跟何家安咱们就新帐旧帐一起算。何家安威风凛凛地坐到了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吼道:“下面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一旁的相爷一听,这位大人走的流程也不对呀,连忙小声地提醒道:“大人,还没升堂呢。”何家安一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却重重哼了一声道:“对待这种无耻之徒还用得着升堂?先问个清楚明白,然后再打几十棍解解气。”几十棍?这岂不是想要了自己的老命?杨仆连忙说道:“何大人饶命,今日都是草民不对,草民愿意赔偿对方汤药费。”“你说打就打,你说赔就赔,有钱就了不起呀,要是这世人之人都像你这样子的话,要这律法还有何用?既然你已经承认今天的事情有错,那就休怪本官无情,来人,将这些人拖下去,每人重打二十棍。”一旁的师爷看得是心惊胆战,自己在陈定善身边做了十几年的师爷,也从来没看过这么审案的,三言两语不到就给对方定了罪名,而且这一打就是二十棍,要是身子骨弱的人,恐怕这些棍下去就给要了人家半条性命。想到这,师爷连忙上前轻声道:“大人,这责罚是不是太多了些,要不少几棍如何?”何家安扭头瞪了他一眼,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县衙里的老油条,只是无奈自己手里并没有可用之人,所以才先把他给留下,这时听了师爷的话,自己忍不住冷冷地怂道:“到底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要不要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