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何家安与魏溪山脸上的表情过于迷惑,让本来已经自暴自弃的罗敬突然一愣,接着便反应了过来,敢情他们居然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大名。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自己的大名在大同府一带那可是赫赫有名,杀地主、抢恶霸、斗官僚,哪有自己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自己落入官兵的手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到这里应该可以划上一个休止符了。不过倒是有一点罗敬可以十分自豪地说起,别看自己是个土匪,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打劫过任何普通的百姓,从某些方面来看,自己更像是一个‘侠匪’。当然,这也算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毕竟土匪走到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那一类人。何家安问完之后,大帐里一阵难得的平静,自己从魏溪山的眼中也看出了一丝迷茫,何家安只能转向了罗敬问道:“本官不管是是九指还是十指阎罗,本官问你,今日为何要率人跟纵我们,倒底想要做什么。”既然这两个狗官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那罗敬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起,脑子一转,干脆自己主动认个错,反正自己也没把两个人怎么样,大不了赔他们些银子罢了,这些狗官不最喜欢银子了吗。想到这里,罗敬连忙笑道:“九指阎罗的外号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赏脸罢了,至于今天这事……”顿了顿,罗敬一指魏溪山道:“还是因为这位大人的一番话。”“我?”魏溪山顿时一愣,不解地问道:“我说什么了?”罗敬讪讪一笑,继续说道:“大人可还记得今天在满月春说过的话?”魏溪山满脑子只记得那两个丰满、漂亮的美女,至于自己在满月春到底说了些什么,说实话,自己真没记下来多少。他是没记住,可是何家安却记得清清楚楚,略微的一回忆哪还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敢情是魏溪山在无意之间把财露白了,结果被罗敬听到,以为自己与他是两头大肥羊,这才被他们给盯了上。原来只是一些土匪而已,并不是什么江彬派来的人,何家安想到这里不由终于松了一口气,至于这罗敬以前有什么事情自己暂时还懒得问,先把他关起来,等到明天再派人去打听一下,若真的是什么无恶不作之人,要么送去官府,要么直接一刀砍了便是。很快,罗敬便被押了下去,何家安转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魏溪山,自从听到罗敬居然是无意间听了自己的话才跟上自己的,脸上的冷汗就一直没停过,这多亏只是一个罗敬,万一这句话让别有用心的人给听到,说不定就会联想到那笔丢失的银子,只要在后军一翻,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想到这里,魏溪山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酒意早就已经随汗水流出身体,一脸惭愧地说道:“何老弟,都是为兄的错,今天要不是你,恐怕为兄就……”若不是何家安及时发现了身后跟踪的人,说不定两个人今天就真的栽到这里了,何家安拍了拍魏溪山的肩膀,笑着安慰道:“魏大哥也不必如此自责,今天这件事就当是买个教训罢了。”终于醒悟过来之后,魏溪山倒是压低了声音问道:“何老弟,那这些土匪你打算怎么处置?”何家安想了想道:“明天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若是没犯多大错误的话,就把他们放了就是。”“这怎么能行。”魏溪山这时来了小心,一脸焦急地说道:“这人不能放,要是一放,他岂不是会把这件事传得哪里都是。”何家安笑着安慰道:“魏大哥放心,咱们敢把他们放了,这才证明咱们问心无愧,酒楼上说的话无非是吹牛而已,可要是直接就把他们给杀了,说不定在别人看来,反倒是咱们做贼心虚,害怕走露了风声。”“原来是这样。”魏溪山仔细想了想,何家安的话倒也没错,若是平时的自己并不至于这么的胆小,恐怕都是那些银子给闹得,搞得自己也不像自己了,现在自己最盼着的就是早些回到京师才是。一夜无语,等到了第二天一早,何家安便派人进大同官府去询问关于这位九指阎罗的事情,可是自己没等到手下人回来时,却意外地接到了江彬的将令,让魏溪山跟自己迅速去大同城里报道。两个人又是一阵的迷茫,也不知道这江彬到底又是玩的那一出,不过谁让人家才是这次统军的大将军,两个人也只能是又一次进到了大同城中。江彬的帅府就设在正德行宫的对面,何家安估计这也是他为了讨好正德而做出来的,毕竟他现在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建立在正德对他信任的基础之上,所以干脆就把自己的一切摆在正德面前。等进了江彬的帅府,何家安这才注意到,来的人并不止自己跟魏溪山两个,不管是京营的那些指挥使,还是大同本地军营的高级将领,此时都被召集到了这里,大家都跟自己熟悉的人聚到了一起,低头小声地聊着什么。“何老弟,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呀。”魏溪山也能察觉出,这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异常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紧张,只有自己跟何家安,两个人脸上如此轻松的表情好像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似的。何家安也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就在他四处找着有没有熟人的时候,突然看到苏灿跟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自己立刻冲着他挥了挥手,看到何家安的时候,苏灿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家安,不是说这些大军出击没你们后军什么事嘛,你们怎么来了?”“你说什么?大军出击?”何家安脸上顿时一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跟自己说一声呢。“你们还不知道?”苏灿也被何家安的反应给吓到了,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何家安跟魏溪山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接着忙问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快点给我们们讲一讲。”看看还有时间,苏灿拉着两个人到了一旁,接着低声道:“二位恐怕还不知道,昨天鞑靼人已经把书信送到城里来了。”“什么?”何家安这回的确是惊到了,眨了眨眼睛连忙计算了一下,离送出书信到现在不过才七、八天的时间而已,这个时间颇有些不长不短,用来筹银吧,好像时间有些长,用来调兵吧,时间又有些短,这些鞑靼脑子里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呢?犹豫了一下,何家安好奇地问道:“那江彬又是如何应付?”“很简单。”苏灿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说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