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刚入会就被抓了,不过……”樊大坚停顿片刻,“石百户怎么跟来了?”
“奉命行事。”石桂大淡淡地说,知道自己不受信任。
“呵呵,原来如此。”樊大坚敷衍道,不肯往下说。
“没关系,石百户是个好人,有话可以当面说。”胡桂扬却不在意。
樊大坚还在犹豫,袁茂开口道:“我们在广兴铺遇到了太子。”
胡桂扬停下脚步,身后的樊大坚撞了上来,“小心。”
“太子人呢?”胡桂扬问。
“不知道,我们后来被分开了。”袁茂回道。
胡桂扬继续摸索前行。
既然不再是秘密,樊大坚也不隐瞒,笑道:“太子虽然年幼,说话却很有条理,人也聪明,知书达理,一点不摆架子。他说很高兴能出宫一趟,可惜总被关在屋子里,不能在街上逛一逛。”
“他不担心遇害吗?”胡桂扬问。
“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应该没人敢害太子吧?广兴铺几个胆子?”
胡桂扬嘿嘿笑了两声,脚下突然一空,向下摔倒,带着身后三人也都前倾。
扑通、哎呦,四人都摔个结实,好在不是很高,身上没有大碍。
“胡桂扬,你在哪?”樊大坚颤声道,两手乱划。
“坐在那别动,这裏就是丹穴。”胡桂扬道,慢慢站起身,抬头观望,一团漆黑,什么也见不到。
“到了?”樊大坚声音颤抖得更加严重,他从未进入丹穴,只知道进过的人大都死了。
胡桂扬进过丹穴,慢慢向前摸索,“待会就能确认,通道就一条,但是应该还有几处壁龛。”
胡桂扬摸到墙壁,很快找到第一处壁龛,就势坐下,“嗯,没错,就是这裏。”
“然后呢?”
“待会太子丹肯定要将丹穴打开,红光冲天,跟郧阳府一样……”
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一下,饶是胡桂扬这种胆子,也被吓得心骤停、血变冷,猛地跳起来,脑袋正撞在壁龛上方,痛得他连声怪叫。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胡桂扬?”樊大坚坐地后退,摸到一条手臂,也不管是谁,紧紧抓在手里。
胡桂扬忍痛转身,面对壁龛内部,恢复冷静,“丹穴里还有外人。”
“外人?”樊大坚又吓一跳,急忙松手,那条手臂却伸过来拍拍他,随后是袁茂的声音,“是我。”
胡桂扬不知道这句话的确切意思,回道:“不是你,是壁龛里。”他咳了一声,继续道:“阁下是哪位?也是被神仆会送到下面来的?别怕,咱们都一样,可以互相帮助。”
樊大坚牙齿打架,真心觉得应该害怕的人不是对方。
“你就是胡桂扬?”壁龛里终于传来一个声音,听上去还很稚嫩。
“你认得我?”胡桂扬有些意外。
“听过你的名字,但是没见过面,现在也不算是见面。”说话者似乎觉得很有趣,的确一点都不害怕。
“太子?”袁茂与樊大坚同时惊呼。
“原来是你们两个,又见面了,不对,又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很好。”
胡桂扬向前伸出手臂,“能出来吗?”
“能,但是我不想出去,这裏坐着舒服些。”
“好吧,殿下自己下来的。”
“对啊。”
“下来干嘛?”
“我是神子,当然要坐镇丹穴,为众多神仆提供力量。”
胡桂扬笑了两声,“殿下是神子,那陛下就是神了?”
“父皇是父皇,神船是神船,不是一回事。”
“这么说来,殿下……就有两个父亲了?”
“呵呵,你果然有趣。我的肉身来自父皇,我的神力来自神船,我既是太子,也是神子,但我没有两位父亲。”
“哦,殿下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谁对你说的这些?李孜省吗?”
“他说过一些,不多,我是从书上看到的。”
“书?”
“《舟行录》、《神船集》、《度心经》上都是这么写的。”
“书是哪来的?”
“父皇给我的。”
胡桂扬越发不解,挠挠头,“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请殿下随我离开丹穴,留在这裏会送命的。”
“不,我不走,神子必须留在丹穴里。”
胡桂扬想了一会,“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向殿下实话实说:我才是神子,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