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他们隐居在四川峨眉山,几乎与世隔绝,熬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了,要不是看见熊廷弼的符牌,根本就不会出来的。
熊子健的神色如常,进入雅间,他已经摘取了斗笠和面纱。
坐下之后,酒楼的伙计很快上菜了,大都是一些冷菜,炒菜不多。
伙计准备倒酒的时候,孙元坤开口了,叫伙计拿大碗来。
苏天成明白,这是他们要测试自己的酒量了。
熊子健举着一碗酒,站起来,孙元坤、刘实亮、罗昌都跟着站起来了。
苏天成和王大治也站起来了。
看见熊子健将酒倒在了地上,苏天成明白了,这是祭奠熊廷弼的。
喝下了三大碗酒之后,苏天成依旧没有什么问题,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诡异,不过气氛慢慢在融洽。
“苏公子,母亲的吩咐,我一直都是记在心裏的,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孙将军、刘将军、罗将军跟着我到太原来,目的我就不说了,只不过他们多年平静生活,已经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了,到这裏来,也就是想着结交一下苏公子。”
“既然这样,我很感激,孙将军、刘将军和罗将军,大可不必千里迢迢感到太原来,熊公子也不必过意不去,这块符牌,我现在就归还于你,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各位今后多多保重。”
苏天成端起了碗。
“我敬你们一碗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若是有缘,我们能够见面,依然是好兄弟,日后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够尽力的,各位尽管开口。”
苏天成正准备喝下这碗酒的时候,孙元坤站起来了。
“且慢。”
所有人都看着孙元坤,眼神各有不同。
“老夫人的遭遇,公子的境况,我们是知道的,这次跟随公子到太原来,确实想着来看看,我们到峨眉山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大山深处,也算是与世隔绝了,就连老大人昭雪的事情,我们都是不知道的,苏公子的豪爽,我们深深佩服,不过,苏公子既然参加了乡试,想必是奔着前途去的,弟兄们不敢再冒险了。”
苏天成冷冷一笑。
“孙将军既然这么说,还是让弟兄们到太原来隐居,俗话说得好,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至少也在这府城隐居,总是让弟兄们在峨眉山深处受苦,他们的家眷怎么办,小孩怎么办。”
刘实亮和罗昌也跟着站起来了,显然是不服气,觉得苏天成说的话,有讽刺他们的意思。
熊子健和孙元坤还是冷静的。
“苏公子为什么这么说,日后,你入朝为官了,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苏天成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在乎孙元坤说的话。
雅间裏面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了。
“孙将军,刘将军,罗将军,我想问问你们,你们遭受的苦楚,是否超过了老夫人。”
几个人有些泄气,说不出话来,和老夫人比较起来,他们确实不算什么。
“老夫人带着熊公子,不辞辛劳的奔波,想到的就是为熊公子谋到好的前途,承蒙老夫人看得起晚辈,我才下决心了,准备和熊公子一起奋斗,老夫人遭遇了这么多的苦楚,尚且能够忍辱负重,深明大义,维护朝廷的威信,你们反而看破红尘,以为自己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都替你们害羞。”
“你们确实吃了很多苦,老大人被冤杀,令你们不敢相信朝廷了,这等滋味,我可以理解,但我要问问你们了,你们跟随在老大人的身边,征战沙场,是不是没有做错一件事情,是不是没有杀错一个人,你们都不敢保证,皇上统领四海,事无巨细,遭遇小人蒙蔽,出现一些错误,难道遭受冤屈的大臣,都要退隐山林吗。”
“我再来问你们,老大人在天之灵,是不是愿意看到你们这样,老大人一生报效朝廷,忠于皇上,就是遭受了冤屈,也不曾想过退隐,慷慨赴死,我相信,若是老大人尚在世,只要皇上赋予重任,老大人一样不会推辞。”
“我是性情中人,寥寥数语,就知道你们怨气太重,说实话,我看不上这样的怨气,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你们怎么像是怨妇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敢勉强。”
“熊公子,我有一句话,请你切切记住,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老夫人对你寄予了厚望,老大人没有完成的事业,需要你继承,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做出决定。我尊重你的决定,若是你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