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六月底了。
圣旨一直都还没有下来,苏天成想着和南京京营联系的事情,也暂时摆下来了。
这段时间,他不清闲,想要做好大明基层的知县,远不是那么简单的,放权只是苏天成的单相思,短时间之内,根本做不到,大明上下的官吏,都习惯了听从主要领导的安排,绝对不会擅自做主。
匡思明的府邸,已经清理一空,经过和渠清泽商议,匡思明的家人,最终回到了府邸,暂时居住,但不准离开府邸一步,否则格杀勿论,这也是因为大牢裏面,条件太差,也容纳不下了。渠清泽清楚苏天成的承诺,和苏天成一起承担责任,让匡思明的家人,回到府邸暂时居住。
其余的十六个盐商,陆续离开了大牢,每家都送来五十万两银子。
渠清泽佩服的五体投地,想不到苏天成如此的厉害,简直是杀人不见血,让其余盐商乖乖的掏出来银子,这又是九百万两白银啊。
江宁县的府库,已经是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两千五百多万两的白银,几乎相当于大明全年的财政收入,也就是说,江宁县府库裏面的银两,可以包下大明朝一年的开支,包括所有官吏的俸禄,军队的开支。
可惜的是,这些银子,苏天成只有看着的份,一钱银子都不敢动。
江宁县的士绅商贾,开始来拜访苏天成了。
他们不会空着手上门的,都带来了财物,多的几千两银子,少的也有几百两银子,累积起来不少了。
这些银子,也全部进入了县衙的府库。
苏天成也很奇怪了,朱由检缺银子,已经缺的苦不堪言了,这么多的银子,难道他不眼红吗,要是允许自己用这些银子,短时间之内,可以完全改变诸多不利的局面。
苏天成不知道,京城裏面,已经吵得一团乱麻了。
朱由检坐在养心殿,脸色发青。
兵部侍郎刘宇烈署理山东军务,身负剿灭孔有德的重任,不谨慎行事,大大咧咧,不知道保密,派推官到孔有德的军营协商,单方面认为,孔有德是惧怕朝廷军队的,是接受招抚的,想不到被孔有德欺骗,掌握了官兵的底细之后,发动突袭,官兵损失惨重。
朱由检大怒,已经下定了决心,让刘宇烈下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职方员外郎华允诚上奏,弹劾吏部尚书闵洪学,徇私舞弊,任用私人,剑锋直指内阁次辅温体仁,谁都知道,闵洪学是温体仁的死党。
吏部尚书职位关键,朱由检非常谨慎,下旨召见华允诚,专门询问奏折上面反映的事情,华允诚丝毫不畏惧,当面诉说了闵洪学贪墨、滥用职权的具体事例,而且指出,闵洪学得到了温体仁的支持,他们在朝中结党营私,凡不符合自身要求的官员,不愿意依附的官员,都是尽力排挤。
朱由检密令锦衣衞调查,得到的情况,主要是闵洪学的问题,华允诚反应的情况,基本都是属实的,只不过暂时没有牵扯到温体仁。
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争斗,朱由检是清楚的,大臣之间的斗争,他是默许的,只要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可是如果过分了,他还是要出手的。
更为恼火的是,翰林院编修黄道周,以身体有病,开年的时候,上疏请求辞官归家,你回家就回家去,却在上疏中间,暗暗讽刺周延儒和温体仁,说两人只知道欺上媚下,毫无作为,弄得朝廷乌烟瘴气,要求皇上亲贤臣远小人,这岂不是公开说他朱由检瞎了眼睛,用人失察。
朱由检一怒之下,罢免了黄道周,贬为平民,想不到最近这段时间,工部主事徐尔一又上疏了,为黄道周鸣冤。
这等于是扇了朱由检的耳光。
这些都还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江宁县的事情,引起了朱由检的高度关注。
接到了锦衣衞上奏的密折,还有南京兵部尚书唐世济、应天府府尹王道直,以及应天府通判马家淦的奏折,朱由检是非常高兴的,苏天成做事情有勇有谋,抄了匡思明的家,得到了一千余万两的白银,有了这样的一笔巨款,他可以做好多的事情了。
可另外的一封密折,令他彷徨了。
这份密折是司礼监大太监曹化淳递上来的,裏面有南京镇守太监王振的奏折,言江宁县知县苏天成居心叵测,有反骨,恐怕成为大明朝最大的乱臣贼子。
他们举出来的事例,主要是四个方面,一是扩充江宁县巡检司,增加到了三千余人,这些军士,经过调查,乃是熊廷弼以前的亲兵,这些亲兵,早已经离开军队了,归隐已经快要十年时间,不思报效朝廷,却聚集到苏天成的麾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是苏天成在江宁县城郊购买府邸,朝廷官员,到一地任职之后,是不允许私自购买府邸的,苏天成尚未上任,就购买了府邸,显然是别有用心,想着在南直隶扎根的,扩大自身的势力,说不定是准备谋反的。
三是苏天成想着和南京京营联系,没有圣旨,文官是不能够联系军队的,苏天成当着王振的面,提出来和东京大营和西京大营的将军联系,这是大逆的举措。
四是查抄匡思明的府邸,发现了大量的火器,苏天成居然想着,配备给江宁县巡检司,意图壮大自身的实力,这更加说明了,苏天成心怀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