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成点点头,没有开口,但意思是明确的。
渠清泽不再犹豫,马上开口了。
“朝廷裏面,对大帅的忌讳之心,昭然若揭,属下根据掌握的诸多情报,已经分析出来了,大帅带领大军征伐辽东,如此关键的时刻,朝廷让张凤翼带领三万大军进驻登州,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辽东战局,刚开始不是那么明朗,按说朝廷应该派出大军,巩固复州、宣州和盖州等地方的局面,可朝廷没有这样做,这就说不过去了,难道说剿灭后金鞑子,就是大帅个人的事情,与朝廷无关吗,最为令人不解的是,朝廷软禁了晋王殿下,令鹿善继大人和徐尔一大人致仕,此等作为,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属下不解的是,就算是朝廷对大帅猜忌了,也不该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若是辽东占据出现不利的变化,最终吃亏的还是朝廷,属下就不相信了,辽东战役失败了,皇上还能够稳稳当当的坐在紫禁城裏面。”
渠清泽说到这裏的时候,苏天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洪承畴的脸色变化了,有些发白,渠清泽如此直接的说出来这席话,洪承畴还是难以马上接受。
“大帅,属下认为,朝廷对您的猜忌,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属下说的不客气一些,朝廷已经不相信您了,接下来的发展,属下斗胆猜测,皇上下旨,要求大帅彻底剿灭流寇,厮杀总是有伤亡的,江宁营剿灭了后金鞑子,损失惨重,无力再战,那个时候,皇上和朝廷恐怕就要动手了,那时,不仅仅是大帅自身难保,属下恐怕也要家破人亡的。”
“想到这些,属下斗胆了,大帅必须要做好准备了,否则过河拆桥的悲剧,很快就要出现了,大帅给朝廷写了奏折,恳请晋王殿下到登州来巡察,如此的要求,肯定令朝廷不安,皇上也会勃然大怒,关系更是不可能调和,思来想去,属下提出如此的建议,若是大帅觉得不合适,属下甘愿接受处罚。”
渠清泽说完之后,苏天成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看向了洪承畴。
历史上的洪承畴,曾经被写进了大清国的贰臣传,可谓是一生的名誉都毁掉了,由此苏天成也知道了,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洪承畴不一定靠得住,不过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随着环境的变化出现变化,这一点是不能够强求的,也不能够完全按照以前的历史来看待每一个人,也许这么多年的征伐之后,洪承畴出现了改变。
洪承畴抱拳对着苏天成开口了。
“属下跟随大帅这么多年,深知大帅的英明,属下赞同渠大人所言,大帅的一言一行,不仅仅关乎个人的命运,也关乎到渠大人和属下的命运,关乎到很多人的命运,属下愿大帅早作定夺,属下请愿追随大帅左右,至死不渝。”
读书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苏天成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哪个读书人不想着光宗耀祖,不想着为朝廷做出来一番大事业,可惜很多的时候,事与愿违,我刚到江宁县的时候,就想着大干一番,说起来皇上对我还是不错的,这些年一直都是信任我的,但我也很清楚,这种信任是带有条件的,功高震主,皇上已经容不下我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考虑了,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我是绝不会干的,我没有那么的愚忠。”
“从现在开始,登州、莱州、青州、复州、宣州、盖州、台湾、福建泉州等地,官吏的调整,概不奉召,一切以督师府的敕书为准,我们还要争取辽东、大同也做到这一步,但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够和朝廷彻底翻脸,毕竟后金鞑子的实力还是雄厚的,随时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除恶务尽,一旦做好所有的准备,我们就要再一次的开始征伐后金鞑子。”
“从现在开始,皇上的圣旨和朝廷的诏书,不能够左右我们的行动,该如何做,悉数由我们自行决定,接下来的时间裏面,你们要向诸多的官吏灌输这个思想,我想他们会明白的,也会清楚的,一旦彻底剿灭了后金鞑子,我们与朝廷的矛盾,就会尖锐起来,达到无法调和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翻脸不迟。”
“还有一件事情,我是非常担心的,也是需要预防的,后金鞑子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皇太极极有可能俯首称臣,借以得到喘息,说不定皇上巴不得这样,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若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明危矣,故而此等情况不能够出现,我们要想尽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