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皇上这么说,范景文丝毫没有激动的感觉,按说他要代表朝廷到山东去了,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朝廷都不应该与苏天成撕破脸的,这样他这个内阁大学士,将面临极大的危险,苏天成斩杀他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尽管说苏天成不一定这么做。
最为关键的是,朝廷做出来的这些举措,实际上已经将苏天成逼到了绝路上面去了,此刻皇上说出来,欢迎苏天成回来,人家是傻子吗,手里掌握着天下最为强悍的军队,控制了富庶的山东,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范景文觉得,自己这次到山东去,其实失去意义了,作用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这次能够见到皇上,机会难得,该说的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
“皇上,臣一定不辱使命,尽最大力量劝说苏天成,臣今日见到皇上,还有其他话想要说出来……”
“范爱卿是想着说锦衣衞和东厂的事情吧,这件事情,在内阁商议的时候,爱卿已经说过多次,朕都知道了。”
朱由检打断了范景文的话语,他现在不想听到这些。
可惜范景文的脾气也是非常倔强的,既然抓住机会了,就一定要说。
以前的内阁大臣,见到皇上是很容易的,可现在的情形改变了,皇上一般没有参加早朝了,能够进入养心殿的,除开周延儒,其余人很难,包括内阁次辅陈新甲。
“臣知道皇上愤慨,臣也是非常愤慨的,苏天成食君禄忠君事,可如今却做出来的造反的选择,这是大逆不道,臣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可朝廷之中与苏天成有接触的文武大臣,是非常多的,若是认为这些文武大臣都有问题,不加审问,也不管缘由,一律关押起来,如此的做法,肯定会令朝中人人自危,万一某些人忍不住了,恐怕会做出来不堪的事情的……”
“范爱卿,朕本不想说这些事情的,你刚才说到了,是不是有些文武大臣,会去投靠苏天成啊,朕就是想看看,满朝的文武大臣,究竟是怎么想的,朕相信他们,将国家托付给他们,可真正的出现事情了,这些人是什么表现,苏天成明明是造反了,不少的文武大臣,还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情,甚至有人认为是因为朕逼迫太甚,朕要是以为容忍下去,难不成等着他们迎接苏天成进入到京城来吗。”
朱由检站起来了,声音也高亢很多了,这样的情绪,范景文根本没有想到。
不过范景文没有退缩,这是他的性格。
“臣以为,皇上过虑了,朝中的诸位大人,恐怕是有一些不同的认识,当初臣也是建议,首先与苏天成交谈,臣请愿代表朝廷,若是苏天成坚持谋反,臣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与苏天成不死不休,臣以为,面对朝廷裏面不同的声音,皇上还是以宽容为主,这样能够令诸多的大人同仇敌忾,共同来对付苏天成……”
“好了,爱卿的这些意思,朕都知道了,今日朕有些累了,不说这些了,爱卿好好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出发吧。”
离开养心殿,范景文仰天长叹,他岂能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皇上最为信任的大臣了,这次到山东去,恐怕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皇上身边整天围绕的都是锦衣衞和东厂的太监,只怕是对朝中大臣,看法很不好了。也许自己这次到山东去,就是那些锦衣衞和太监撺掇的结果,否则皇上已经下旨,认定苏天成谋反了,为什么还派遣自己去山东,这岂不是画蛇添足吗。
面对这样的结局,范景文泰然处之,人总是有一死的,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