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聚散离别(1 / 2)

大明正统 露尘 2336 字 202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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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子,”陈思羽有些不安的说道:“这么大的寺院里怎么看不到一个人?”

“蒙人都是信奉藏地活佛的,”杨牧云安慰她道:“大慈法王来此,他们岂能不亲去迎迓?”他虽如此说,心下也不禁有些发虚。

这寺庙虽是藏人所建,但为了吸引汉地的信徒,也融合了一些中原寺院的风格。杨牧云去过一些寺庙,对寺院建筑的大致格局都有所了解。虽然没碰见什么人,可他仍不敢大意,他领着陈思羽和景莲绕开大殿和山门,沿着廊柱来到一堵白墙边。

中原的寺庙多是红墙青瓦,而藏地寺庙多是白墙金瓦,隔着白墙杨牧云见到树木伸进来的青翠枝叶,便以为墙外便是寺院之外。正要跃上墙头一看究竟,一眼瞥见不远处有一扇黑漆木门。不由心中一喜,几步上前推开木门,往里一看,不禁愣住了。

杨牧云原以为这扇黑漆木门是一道出寺的侧门,谁知打开门后里面居然是一座幽静的庭院,院中种满了无忧树。中间的一棵尤其躯干雄伟,枝叶茂密。

“杨公子,这是哪里?”陈思羽来到他身边问道。

杨牧云摇摇头,见那棵最大的无忧树紧靠院墙,粗大的树杈探出墙外,便若有所思的说道:“此处颇为偏僻,我可借这棵树攀至墙头,再带你出寺。”

陈思羽见院墙有一丈多高,有些担忧的说道:“这墙有些太高了,公子一人上去倒不妨事,我和景莲是攀不上去的。”

“谁说要让你们攀上去了?”杨牧云笑笑,“你们两人的身子也不甚重,我抱你们跃过墙去还是能办到的。”

话音刚落,陈思羽和景莲的脸登时红了,以当时礼教之大防,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和一男子搂搂抱抱,无论如何是不妥的。

看着她们忸怩的样子,杨牧云立知其意,便拱手说道:“事急从权,纵有得罪之处,还请陈小姐和景莲姑娘勿怪。”见两人不语,他不敢再耽搁时间,便快步向那棵无忧树走去。

“两个姑娘脚程不快,不知几时能回到京师?等她们将这里的事禀告给朝廷,待朝廷再发兵到这里来,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工夫?”杨牧云抬头看了看天色,雨渐渐的小了,心中不由一沉,说心里话,他真希望这场大雨一直持续下去,这样的话,就能将元琪儿一行人困在这里,直到朝廷的兵马过来......

“呀——”杨牧云正想着事情,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登时向前扑去。他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在身子沾地之前腰身一拧,空中一个翻滚,就势站起。饶是如此,也弄得狼狈不堪。

“杨公子,你没事么?”陈思羽惊问道。

“我......”杨牧云暗骂一声,心说真是见了鬼了。回头看去,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还真是见了鬼了。树下,竟然躺着一个人。

可偏偏方才院子里连个鬼影也没有,怎么就突然多了个人出来?杨牧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忙伸手去揉了揉眼睛。

陈思羽和景莲来到他身边,这时她们也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人。

“杨公子,这里怎么躺着个人?”陈思羽惊奇的问道。

“他是怎么出现的?”景莲也吃惊的说道:“方才这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杨牧云心头一紧,连她们都这么说,那方才肯定这里是空无一人的。自己并不是眼花,而是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想到这儿,杨牧云感觉脊背一凉,以自己的武功,虽不敢说独步天下,却也罕逢敌手。可这人突兀出现,自己竟无丝毫察觉,可见这人武功深不可测。

杨牧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那人侧卧在地,右手支于耳际。鹑衣百结,腰间别着一支红葫芦,他长着一对招风耳,鼻宽口阔,脖颈细长,须髯如戟。他双目紧闭,鼻息悠长,似是熟睡未醒。

他乱蓬蓬的头发用树枝胡乱挽了一个发髻,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喇嘛。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寺庙里,显得异常诡异。尤其是现在还下着雨,他浑身上下却没被雨水打湿半分,雨滴还未落在他身上,便化成一团雾气,笼罩在他身周,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朦朦胧胧。

“这个人好怪,他究竟是人是鬼?”陈思羽看向杨牧云。

杨牧云不答,上前两步躬身一礼,“这位前辈,晚辈杨牧云这厢有礼了。”

那人一动不动,对杨牧云的话充耳不闻,似是沉睡未醒。

“前辈,”杨牧云朗声说道:“晚辈想送朋友离开此地,方才若有得罪,还请前辈勿怪!”

那人依然纹丝不动,有若一尊亘古以来便卧在那里的雕像。

杨牧云恭恭敬敬的对他又施了一礼,便转过身来,仔细瞄了一下眼前这棵高大的无忧树,搓了一下手掌,双足一顿,身子一跃而起,扑在高大粗糙的树干上,双手牢牢抓在凹凸之处,略一使劲,如壁虎游墙,“蹭蹭——”几下,便攀到了探出墙外的树杈上。杨牧云手搭额前,向外看去,见墙外别无异样。便解开缠在头上一层层的白布,在粗枝上系了一个结,手一抖,长长的白布便垂了下去。然后翻身一跃而下。

“陈小姐,景莲姑娘,”杨牧云扯了扯那条长长的白布,对她们说道:“来,你们上到我背上,抱紧我,我背你们过去。”

“景莲,”陈思羽看了景莲一眼,“你先随杨公子过去。”

“不,小姐,”景莲连连摆手,“景莲是你的奴婢,怎敢僭越在先,还是您先随杨公子过去吧!”

见她们推来让去,杨牧云心中大急,身处险地,元琪儿的人不知何时就会追来这里,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怪人。一旦他要出手阻拦的话,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正在这时,那人翻了个身,口中呓语道:

“无忧树,花正艳,美貌娇容赛粉团。

防猿马,劣更顽,挂起娘生铁面颜。

心如止水意清明,掠过墙头朵朵鲜。

趁风帆、满载还,怎肯空行过宝山。”

念罢摘下腰间的红葫芦抵至唇边饮了一口,大声叫道:“好酒!好酒!”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杨牧云心中一个激灵,上前一把抓住陈思羽的柔荑,沉声说道:“没时间推来让去了,快走,不然迟则生变。”

陈思羽脸一红,便依杨牧云吩咐,勾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背上。

杨牧云只觉她温温软软的身子紧贴在她身上,一对滑腻的大腿翘在他膝弯处,心中一荡,忙屏住心神。一抓白布,终身一跃,身形拔高数尺,待上升之力已尽,下坠之势未起时,双手顺着白布向上一抓,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背着陈思羽轻轻巧巧的落在墙头上。

“牧云,”陈思羽轻柔的说了一声,“我可以这样叫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