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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给你说过,”杨牧云躲闪着她的目光,“我们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永远走不到一起去的,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元琪儿笑了,笑容很灿烂,就跟草原上最美丽的萨日朗花一样,“我会努力把两个世界变为一个世界,”她澄澈的眸子凝视着他,“我不会逼你,我会让你真正的属于我。”说着贴近他面前,红润饱满的樱唇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杨牧云的身子像触电一样震颤了一下,愕然瞪大眼睛看着她。
元琪儿格格一阵娇笑,欢快的像一只百灵鸟一样隐入了夜幕中。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不死心么?”杨牧云怔怔的站在那里只觉一头雾水。
“咳......”一声轻咳自他耳畔响起,杨牧云倏然转身,却见于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不远处。
“于大人......”他忙作躬打揖。
“本官没惊扰杨千总的好事吧?”于谦脸上似笑非笑。
“于大人说笑了。”杨牧云脸上一红,“但愿于大人没见到方才我与她......”摇了摇嘴唇,还能感觉到美人儿留下的唇香。
“嗯......”见他面容尴尬,于谦话题一转,“冷护卫现在可好?”
“回于大人,”杨牧云吁了口气,“卑职已给冷护卫敷上药膏包扎好睡下了。”
“好,”于谦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你还不去休息么?”
“卑职还不困。”
“那就陪本官走走吧,”于谦捻着胡须微微一笑,“本官碰巧也不困,正想找人说说话。”
“卑职......”杨牧云的目光向四下里看了看。
于谦明白其意,遂道:“盯着本官行踪的何止一人,你也不必过于敏感。”
......
冬日黎明前的夜色是最漆黑的,天气也最寒冷。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待在毡帐里面,除了巡逻放哨的,好像只有于谦和杨牧云两个闲人慢悠悠的在外面行走。
杨牧云哈了一口气,似乎呼出的气息都被这冰冷的空气冻凝住了。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杨牧云低声诅咒了一句,突然怀念起在江南的日子。
“想家了?”于谦停住脚步,瞥了他一眼。
“嗯,”杨牧云点了下下巴,“不知不觉,卑职已离开家乡大半年了,不知家人现在怎样,心中甚是挂念。”
“在开封时,本官曾听你说过你是湖州人,”于谦问道:“现在家中还有什么人?”
“回大人,卑职是湖州府杨家埠人,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一姐姐,也嫁人了。”杨牧云回道。
“你没有把他们接到京城么?”于谦看着他道。
“卑职曾想过,”杨牧云说道:“可......”苦笑一声,“卑职现在沉浮不定,万一有个什么,实在是怕连累了他们。”
“看来你在京里这几个月经历得着实不少,”于谦笑了笑,“行走御前如履薄冰,此话看来不假。不过出外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想当初宣德元年的时候,先帝平定汉王之乱,由本官出面数落汉王的二十项大罪。本官当时正词崭崭,声色震厉,说的汉王那是伏地战栗,认罪不已。先帝由是龙颜大悦,所有人都认为我当时回京一定能升官。谁知圣旨一来,皇上让我巡按江西......”话音顿了一下,“一时间同僚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我的话语不合圣心,有说我的言辞不够激烈,还有的让我去走走杨阁老的门路,请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留在京师......”
“那大人您是怎么做的呢?”杨牧云问。
“我呀,本官当时回去立刻收拾收拾行装,直接去江西了,”于谦呵呵一笑,“我等读圣贤书,受圣人教诲,为的就是报效国家,难道留在京师做一佞臣在圣上面前邀宠么?”
“大人高义,卑职甚是佩服。”杨牧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
“人生起伏,很是平常,”于谦缓缓说道:“但若心中坦荡,个人荣辱便会超然物外,不萦于怀了。”
“原来大人是教导我不要过于计较个人得失,”杨牧云恍然大悟,向着于谦深深一揖,“大人说的是,卑职谨受教!”
“本官是永乐十九年辛丑科进士,踏入仕途的时候已二十有三,”于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牧云你年刚束发便踏入官场,跻身高位,已得圣心独眷,效命疆场,正所当为,不像本官,已垂垂老矣!”
“大人学识高博,岂是卑职所能比?”杨牧云说道:“卑职一时侥幸,当不得大人如此赞誉,惭愧之至。”
“牧云你文武双全,就不必过谦了,”于谦感叹一声,“你数度挽救大军于水火,本官和全军将士很感你的情。”
“大人您这样说卑职实在不敢当,”杨牧云一拱手,“卑职职责所在,实不敢懈怠。大人孤身入敌营这份大智大勇,别说卑职,便是军中诸将,也是难望项背。”
“本官是为了解全军之厄,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于谦的目光又瞥向苍茫黯夜,“不知鞑子能否守信,送还了人后,不再攻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