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军户这才想起了军营里已经渐渐熟悉的肉粥，一时间逃跑的心思暂时都压了回去。

经过了一天的行军，卢晓航带领的千户所来到了鹿蹄山下。

这个千户所的千户李大牛原先只是一个队正，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出征，心裏多少有些忐忑。

鹿蹄山下扎营完毕，大帐之中李大牛开口问道：“世子殿下，你说咱们能打赢么？”

卢晓航笑了笑说道：“能不能打赢该问你，你怎么要问我？”

李大牛脸色一红，说道：“世子殿下，不怕你笑话，俺以前就是一个队正，从来没带过这么多兄弟。而且不是俺看不起咱们兄弟，这场仗实在是悬。”

卢晓航说道：“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没信心打赢？”

李大牛开口说道：“俺们这些军户，都是邻近的千户所拼凑的，这么多年了，哪个千户所什么德行俺们心裏也是知道的差不多了。说句话不怕殿下你笑话，这些年来俺们这些人打赢过山贼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卢晓航笑道：“所以你觉得咱们打不赢。”

看着卢晓航，李大牛突然有些羞愧地脸色变的赤红，重重点了点头。

卢晓航问道：“你们以前打仗是为了什么？”

李大牛开口说道：“俺们以前打仗就是为了应付上司，反正打赢打输都一样，军功落不到我们头上，也没有赏钱拿，上司高兴了没准夸俺们两句，不顶吃不顶喝。”

卢晓航故意要逗逗他，说道：“那你们怎么没人想过保衞这个国家呢？”

李大牛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世子殿下，说句杀头的话，俺们一点都不想保衞这个国家。俺们一生下来就是军户，人家都叫俺们破落的军户。都看不起俺们，其实俺们也看不起自己，军屯田的粮食每年大部分都上交了，剩下一点勉强够自己家饿不死人。有门路的早就脱了军户籍，忍不了的也都跑了，剩下俺们一群人混着，混到哪天两眼一闭就啥都没了。”

卢晓航说道：“那你觉得我和你们以前的上司一样么？”

李大牛摇摇头说道：“世子殿下自己出钱给俺们买肉煮粥喝，俺和弟兄们都觉得世子殿下是个好人，所以俺才跟殿下说了这么多。”

卢晓航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告诉弟兄们，只要在我的手下打仗，赏钱一定有，军功也一定有。”

李大牛双眼一瞪，说道：“世子殿下说的都是真的？”

卢晓航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李大牛重重地说道：“成，俺李大牛拼了这条命捞个把总做做，也不能让俺孩儿再做这破落的军户了。”

卢晓航哈哈大笑：“李大牛，你现在已经是千户了，可比把总大。”

李大牛挠挠头说道：“俺这颗脑袋还不一定能保住呢，能保住这颗脑袋就是万幸了，俺可不敢做梦当个千户。”

卢晓航重重拍了李大牛肩膀一下，说道：“大牛，只要你动脑子，敢拼命，你的脑袋一定能保住，千户也一定是你的。”

李大牛挠挠头嘿嘿傻笑起来，问道：“世子殿下，俺还有问题要问你。”

卢晓航微笑着说道：“你说。”

李大牛说道：“你是世子殿下，你爹就是王爷，你一个王爷的儿子不在王府享福，为啥要到军营里来受苦？”

卢晓航笑道：“因为有一个叫李自成的反贼要打到洛阳来了，我家都快保不住了，怎么还敢在王府里享福呢。”

李大牛说道：“好，等李自成那个反贼来了，俺一定把他脑袋揪下来。”

卢晓航笑道：“大牛，你要是揪下了李自成的脑袋，我就让你做总兵。”

李大牛以为卢晓航在说笑，并不在意，接着问道：“世子殿下，咱们为什么要跑到这鹿蹄山来打山贼，这裏离着洛阳可不近，难道这山贼得罪你了？”

卢晓航说道：“咱们来鹿蹄山打山贼，只是为了一句话。”

李大牛问道：“啥话？”

卢晓航说道：“实战是检验战力的唯一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