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的心安了一半,心说就是这支河洛军了,看起来刘宗敏也学得谨慎了,知道不能轻易出击。
他哪里知道,刘宗敏不出击并不是对面人多,而是因为对面竖起的大旗下面站的那个人。要是刘宗敏的脾气,别说对面两千人,就是四千人他也敢冲上去。
只是那面河洛军大旗下面站的将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正是大家都以为阵亡了的闯军新兵营主将袁宗第。
可以说每一个加入闯军的人都要经过袁宗第的安排进入各个大营之中。自从以为袁宗第阵亡之后,刘宗敏几个人虽然瓜分了袁宗第手下的精锐,但是谁都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现在看到袁宗第站在河洛军旗下,刘宗敏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虽然两个人经常犯冲,但是毕竟是生生死死十几年的老兄弟了,知道了他阵亡的消息刘宗敏还大醉了一场。
了解到了袁宗第阵亡的内幕,刘宗敏更觉得对不起这位老兄弟。但是人都死了,自己也不能再和大王吵一架把他吵活了。
不光刘宗敏心神不宁,好多将士也认出了袁宗第,心裏也开始犯嘀咕,一时间闯军的军心也有些动摇了。
就在这个时候,田见秀带领大军来到了这裏,列好军阵,田见秀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旗下面的袁宗第。大惊之下竟然喊出了声:“袁兄弟!”
袁宗第冷笑一声,骑着战马来到阵前:“田副帅可否出来一叙?还有那个刘大将军,不嫌弃的话一起过来吧。”
田见秀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愣,看来袁宗第对大家怨念不轻,都开始称呼官职了。只是那件事确实是大王做错了,有些怨念也是应该的。
田见秀和刘宗敏与袁宗第相识十几年,倒也不怕他暗算自己,策马出了军阵来到了近前。
河洛军军阵之中,宋献策淡淡地问道:“殿下如此自信,袁宗第不会就此反水一去不回吗?”
卢晓航笑了笑:“如果他有反水之心,现在走了也好,免得以后拖我的后腿。我既然能抓住他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张庆你说是吧。”
站在旁边的张庆点点头:“只不过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我的石头就要招呼他的脑袋了。”
自从卢晓航成为新的福王之后,和元才良商议之后,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帮助洛阳周边的百姓度过饥荒。张庆也看出了这并不是做做样子,所以现在心中也愿意跟着卢晓航做事。
再说阵前三人马头相距不过五步,纷纷勒住了缰绳,袁宗第看着田见秀和刘宗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田见秀先开了口:“袁兄弟,当日之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害得你深陷重围,能见到你活着真好,我想大王也一定很高兴。”
袁宗第一听笑容更冷了:“大王会很高兴?不见得吧。”
刘宗敏插话道:“大王还能咒着你死不成?”
“他是没咒着我死,他是让我去死!”
田见秀叹了一口气:“你也不能怪大王,当时情况紧急,大王也是迫于与无奈才出此下策,你千万不能往心裏去。”
“不往心裏去?我也不想往心裏去。我现在一闭眼就是满营的弟兄们死在我的眼前,每天睡觉都要被噩梦惊醒,我原谅李自成?谁来原谅我!”
听到了这裏,田见秀沉默不语,他清楚袁宗第心中的伤,也觉得这一次大王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可是他不能代替李自成承认过错。
刘宗敏叹道:“袁宗第,老子知道你伤心,老子也不舒坦,但是咱们老兄弟风风雨雨十几年,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反目成仇吧?”
“这点小事?呵呵,刘宗敏,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扔到洛阳城墙之上了么?自从那个书生李岩来到了咱们闯军大营,大王的眼里哪里还有一点老兄弟的情义。”
“他的脑袋里现在全是成就霸业,做开国之君。至于咱们这些老兄弟,能打天下就打,该舍弃就舍弃,他今日能舍弃我,改日就是你们。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大王已经不是原来的大王了,我也不是原来的袁宗第了。你们认识的闯军新兵营袁宗第已经死在洛阳了,现在只有一个河洛军袁宗第!”
刘宗敏被袁宗第说的怒火中烧:“他娘的,回去老子就宰了那个书生,老子早就说过那帮读书人就没有好东西!”
“田大哥,刘宗敏,今日你我兄弟三人割袍断义,来日战场相遇便是敌人,不必手下留情便是。”
说着袁宗第拿起刀子扯住袍子轻轻割了下去:“田大哥,商洛山救命之恩来世再报。咱们来世还做好兄弟,还他娘的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