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铄便带着十万担粮食来到了李自成的大营之中,李自成正在营中安排防御之事,听说霍州杨家送粮食来了很高兴,连忙带着人出来接收粮食,但是当他挺清楚粮食的数量之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朕一直听说半个霍州都是杨家的,难不成杨老爷便拿这些粮食来糊弄朕么?”
其实无论杨铄带来多少粮食,他都会变脸色,正如杨铄想的那样,粮食在杨铄手中毕竟不如在自己的手中舒坦,自己手里有了粮食想怎么用便怎么用,在杨铄手里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杨铄听到这裏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淡淡地说道:“山西之地一直都不是很太平,近些年灾民很多,我们杨家每日施粥两次,风雨无阻,所以只有这些存粮也不奇怪,毕竟还有许多人等着我们吃粥呢。”
李自成冷笑一声:“杨铄,你说山西近年来不太平,莫不是在暗指朕犯上作乱,将山西都弄乱了么?而且你杨家拿着粮食收买民心,打的是什么主意?”
杨铄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我杨家打得什么主意,全霍州的人都知道,皇上既然舍弃脸面来抢东西了,还找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做什么?我要是你现在就不跟杨铄这个糟老头子废话,直接动手抢了他全家的家产,难不成一个小小的杨家还能翻起风浪来么?”
李自成眼睛一眯,仔细打量着杨铄:“你不怕死?”
杨铄笑了笑:“人到七十古来稀,老夫已经活了五十多年,该吃的吃过了,该穿的穿过了,就算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就是可惜没能看到皇上你穷途末路的狼狈样子。”
李自成刚要说话,顾君恩已经开了口:“杨铄,你为什么要来求死?”
杨铄抬头看了看他:“顾大人,不是我说,你也是一个有前途的读书人,虽说年纪有些大了,但是脑子还算灵活,我劝你趁早离开他们,去投了大明。这伪顺朝已经是穷途末路日薄西山了,你跟着他们只能死路一条,还不如提早为自己做打算。”
杨铄的话还未说完,李自成厉声说道:“够了!你既然想死,朕便成全你,不过你这么肆无忌惮地跟朕说话,不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都被自己送走了再无后顾之忧了,朕就算拿了你这条老命也没什么用了,你这么一说还能在史书上留下美名对吧?”
杨铄笑了笑:“不是我说你,你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了,这大战还有必要打下去么?说什么青史美名,若是你真能得了这天下,这史书上还会说老夫的好话?你都觉得这天下注定被别人夺去了,这仗打着还有什么劲?”
李自成看着他冷笑一声:“牙尖嘴利,朕让你看看朕把谁抓来了,看看你还能能不能如此能说会道。”说着拍拍手:“李过,把人带上来!”
李过带着几个士卒推上来许多人,杨铄放眼望去,只见大房和二房所有的人全都在这裏,甚至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在这裏。
杨铄心裏一凉:“怎么会这样?”
李过不屑地笑了笑:“你这两个儿子如此大张旗鼓拖家带口向着乡下逃去,真当我们探马司都是瞎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