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钱谦益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他在王府面前不住地念道：“天子脚下，当街杀人，老臣蒙冤，万望皇上做主。”

很快王府侍衞便走了出来：“皇上有旨，钱谦益当街调戏当朝诰命夫人，朕念在其身受重伤不予计较，速速离去莫要停留。”

钱谦益一听到这裏傻了眼，他可不知道伤他的人究竟是谁，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洛阳的所有的官员对他三缄其口，那些往日吃酒谈笑的好友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甚至他将状纸递到了洛阳知府，知府大人却说证据不足，无法受理。而陈承安这几天正在家里陪伴受到惊讶的柳如是，还在整顿全府上下的仆役，辞退了不少又新招了不少。

在洛阳，想进陈府做事的人很多，陈承安请了王小虎的父亲做管家，让他严格把关，坚决不能再出现这次的事情。王小虎的父亲在陈府寄居已久，每日闲得实在有些心慌，若不是为了王小虎读书的事情早就离开了陈府，如今有了这个生计，那可是干劲十足。

所以钱谦益到现在都不知道伤自己的究竟是谁，甚至整个洛阳官场的知情人全都保持了沉默，他们自然知道陈军师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心说钱谦益这家伙是越活越糊涂，连陈承安这个文弱书生都被逼得当街砍人了，自己还是管好了自己免得受到牵连。

所以便出现了极其古怪的一幕，洛阳全体官员失声，京师的官员得知之后愤愤不平，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横行霸道之人，哪里还有什么王法？纷纷上书要求严惩凶手还钱谦益一个公道。

只有少数聪明人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每次公事议论完之后便回到家中关上府门，对于此事绝口不提，任凭谁议论也绝不插嘴。

钱谦益在王府门口听到卢晓航的旨意，老泪纵横，他可不觉得那个女子是什么诰命夫人，在大明官场厮混这么长的时间，诰命夫人什么排场自己还是清楚的，那个女子的排场连敕命夫人都算不上！

大明的诰封制度，一品到五品官员夫人封诰命夫人，六品到九品官员夫人封敕命夫人。钱谦益可没有看到应该属于诰命夫人的官服。这也怪不得钱谦益多想，但是人家柳如是有了身子，出门穿不得官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整个洛阳谁还管这种事。

钱谦益认定了皇上是受到了奸人的蒙蔽，才会对此事做出了不公正的判罚，于是在王府门口失声痛哭：“皇上，老臣被奸人所害，皇上若不替老臣做主，老臣可无颜苟活于世了。”哭完便要挣扎着去撞王府门口的石狮子。

王府的侍衞眼见此景立刻上去拦住了他，他们倒不是担心钱谦益撞死，对于这种调戏军师夫人的老不死的，撞死一个少一个祸害。但是在王府门前死可不行，两位后妃肚子里都有了皇子，若是真的扰了它们的清净，那罪过可就大了。

但是这些王府的侍衞显然是多虑了，别说事情还没有定论，就算是事情有了定论，钱谦益也绝对不会自杀，他这个人十分惜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死。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况，也会给自己找理由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