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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动手,不等于左贤王也不会动手,入阵的瞬间他就已经看清楚,预料中的甬道并没有出现在眼前,反而是一群赤膊的大汉手持着马刀站在不远的地方,满脸的横肉,胳膊上肌肉隆起,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这也难怪,这个仓促布下的阵法哪来的陷阱呢?只有在各个重要的地方布下重兵来截杀他了。</p>
站在高处的文姬看到这一幕,紧皱的眉头反倒放松了些,光明正大的交锋左贤王未必会落下风,手上的小旗子轻轻一挥,得到命令的众兵将迅速散开,分成了十个小组,盾牌在外,长兵器在内,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小战阵,跟在左贤王的身后向阵法内涌去。</p>
久居蛮荒之地的影舞和花姬尽管仰慕大汉文化,甚至穷尽精力研究奇门遁甲,但文化层次毕竟和文姬不在一个层次上,对于八门金锁这样的阵法,文姬已经深得精髓,可影舞只是窥得皮毛。</p>
在他们的印象中,破阵就是快刀斩乱麻,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与冲击力冲击盾墙才能有一线生机,可在文姬的指挥下,左贤王的队伍却反其道而行,在阵法中打起了阵地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p>
但左贤王却清楚,机遇稍纵即逝,自己带来这一千精兵就是壮个声势,和马贼们只能拼个势均力敌,真要破阵,还要靠自己的勇猛,当下也不多说话,握紧自己的兵刃迎了上去,满脸的肃杀之气,那股杀伐之气竟然比长年杀戮的马贼还要高上几分,拦在他面前的那股马贼还没开战,就已经有些胆怯了。</p>
左贤王抡圆了手中的长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那么直直地劈了下去,可却势大力沉,速度奇快无比,拦在他面前的马贼下意识地举起了刀格挡,可刀只抬到一半,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低下头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满脸的不敢置信,瞪着双眼倒了下去。</p>
喷出的满腔热血溅洒了左贤王一脸,可他却擦都不擦,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彪悍的大漠作风让这些杀惯了人的马贼都是心中一寒,这回似乎惹了一尊杀神回来。</p>
马贼们吃惊的当,左贤王可没闲着,大刀飞舞,转瞬间,拦在他面前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溃散了,当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影舞才想起来应该发动阵法,但是已经晚了,汉军们见这个王爷都如此的凶悍,一副不要命的打法,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一声唿哨,十个小团队各自为战,就近冲杀起来。</p>
马贼们毕竟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行军训练,汉军只是一轮冲击,那些持着盾牌的马贼就溃散了,何况,马贼一辈子干的都是冲锋陷阵的事,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当下就有几个马贼放下了手中的盾牌,拎着大刀和汉军们对砍了起来。</p>
文姬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都躲在盾牌后面,打到明天早晨也分不出个胜败,可马贼是什么人?都是脾气暴躁的主,就算暂时屈服在影舞的淫威之下,也绝不会像军队那样令行禁止,只要他们放下手中的盾牌,王爷就有获胜的希望。</p>
不出所料,这些马贼很快就沉不住气了,他们抛弃了手中的盾牌,拎着更趁手的马刀向汉军冲杀了上来,可随后他们就发现,这些汉人都是大大的狡猾,竟然统统躲在坚固的盾牌后面,他们卯足了力气抡起大刀砍上去,却只是让盾牌稍稍后退了一点,很快就补了回来,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就是柔弱的汉军,也开始发挥出巨大的潜力了。</p>
起初这些汉军只是防守,好像还没有从前几日的惨败中清醒过来,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在文姬的指挥下,这个方法打起来确实有些窝囊,甚至还有些卑鄙,但是这些汉军只是想能够活下来享受富贵,那些马贼的刀砍在盾牌上对他们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渐渐开始了反击。</p>
汉军中都是些聪明人,都知道正面对抗讨不到任何的便宜,也幸亏文姬聪明,知道马刀一类的短兵器在破阵中作用不大,他们带的都是一些长矛,寻了盾牌的空隙,将长矛伸了出去,砍红了眼的马贼躲闪不及,几个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丢了自己的命。</p>
影舞大急,急令自己的部下保持阵型,可马贼们都是纪律松散的主,就算在影舞的打压下有些收敛,可上了战场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越来越多的马贼抛下了手里的盾牌,拎着大刀冲了上去。</p>
汉军们平日里也都是骄横无比,在中原横行无忌惯了,刚刚取得了一点小成绩就得意洋洋起来,都想那些嚣张的马贼也不过如此,龟缩防守倒不如放手一搏,要知道所谓的论功行赏看的就是杀敌的多少,那些盾牌兵眼看着功劳都被那些长矛兵夺去,内心不免有些不平衡,渐渐的开始有盾牌兵放弃了手中的盾牌,抽出了腰间的马刀。</p>
一场奇门遁甲之战眼看就要变成混乱的大屠杀,文姬也不由得心焦不已,可她一介女流,对这些兵的统率本就不行,此刻一乱,她也无能为力了。</p>
玩阴谋诡计,影舞的马贼不是对手,可真刀真枪的对砍,这些养尊处优的汉军又怎么是对手呢?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拱手让人了,看着身边的汉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左贤王也无力回天,抡起长刀砍翻了身边的几个马贼之后,将目标锁定在了阵中央的影舞。</p>
影舞也是条汉子,直视着左贤王,抛掉了手中的弓箭,因为左贤王在进阵的时候也没有带弓箭,这场公平的战斗,他期待了太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