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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婶婶, 你别不要小叔叔呀, 他这么笨, 会单身一辈子的。”

小小的年纪却说出这样的话，让贺彰听了又惊讶又好笑, 还有点很难说清楚的情绪。

“你叔叔不会单身一辈子的。”

“当然了，”欢欢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有小婶婶了呀。”

贺彰：“……”

他没有再去看小女孩剔透的眼睛, 轻轻笑了一下。

新年来得快极了。因为贺彰在这边，连同他的父母也被邀请了, 一起在这边老家过年。

年三十那天晚上，他们一块儿坐在厨房包饺子。贺彰这双手从小到大，除了指挥棒，琴和书本, 就没摸过别的。

偏偏那些长辈乐得让他们小辈来做, 自己在那边谈笑风生。

表哥是个跑惯了业务的人，表嫂是个专业的家庭主妇, 所以家里的事儿差不多都归表嫂来做。

这会儿也是，表嫂一边要照顾馋嘴的吴欢欢, 一边要擀面，一面催表哥：“肉馅好了没啊？”

表哥就唯唯诺诺收起手机, 慢吞吞地和馅。

顾长霁擀面皮, 贺彰负责包饺子。

但他不会包, 基本上都要由顾长霁再包一次。到后面顾长霁就烦了, 手把手地给贺彰教了一遍。

贺彰当年是闻名遐迩的天才, 但天才多少都有无法攻略的难题。简单的饺子皮，在他手里比复杂的乐章要更难缠，笨手笨脚的，不像饺子，胖胖的，像发育不全的包子。

顾长霁忍着嘲讽他的冲动，提议道：“要么你来擀皮。”

贺彰：“哦。”

在破了五张皮之后，顾长霁：“…………”

贺彰在这儿越帮越忙，顾长霁把他赶去一边，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而贺彰就坐在旁边，和欢欢保持同款姿势，一起看着他。

顾长霁被他们看得后背发毛：“干什么？”

欢欢就嘻嘻笑了一声。

顾长霁：“嘁。”

然后做了个鬼脸。

贺彰没有说话，但此时此刻，他心情格外地宁静。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呢，仿佛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亲生父亲还没有出事故，也没有变得暴戾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房间向阳，午后的光芒照下来，总是格外地灿烂安宁。一只大猫就躺在书桌上，懒懒地摇尾巴。

只消推开窗，就能看见远处一片宁静的海。浪花宛如一层层洁白的纱裙，轻轻推到岸上，又无声地退下。

他有时候能抱着猫看一下午。

“你几号走？”

顾长霁突然问。

“嗯？”贺彰还没回过神来，看见顾长霁已经开始解围裙，麻利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