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秀把协议往前一推，他的签名就出现在了顾长霁眼前。

他就这么呆呆看着，半天没有动静。

吴英秀正要提醒，被贺彰给抢了先：“你倒是签啊。”

顾长霁“哦”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手里没笔，不满地说：“你倒是别把笔藏起来啊。”

贺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紧紧捏在手心里的笔：“……”

他解释不了自己的这个行为，贺彰只好扯谎：“我试了一下这些笔，都不出水了。”

“都写不了？”吴英秀两手交叉垫在下巴底下，似笑非笑地问。

贺彰脸上一阵发烫，对着顾长霁探究地目光，硬着头皮说：“对。”

在顾长霁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之后，律师及时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了一支钢笔：“顾少，用这个吧。”

贺彰：“……”

顾长霁签完了。

他十岁开始练书法，但就算是在舟山老家被老子的淫威压在五指山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下笔如千钧的感受。

最后一个笔锋勾勒结束，他隐约觉得手指有点抖，慢慢地把协议书推给了贺彰。

贺彰也没有和他对视，沉默地接过了纸张。

“写完了去吃个散伙饭，反正也到饭点了，”吴英秀看了眼手表，“你们想去哪儿吃？”

两个年轻人都没说话。

顾长霁不太想搭理他亲妈这种幼稚的垃圾话，但就跟台下的观众听到了倒计时三十秒，忍不住去看贺彰。

他突然注意到贺彰拿笔的是左手。

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难言的情绪，掐住他的心脏，不算很用力，有点酸有点涨。

他还没来得及去仔细体会这种复杂的情绪，贺彰就站起了身：“抱歉，妈，我能跟您再谈谈吗？”

签离婚协议半途反悔的不少，但在吴英秀面前玩反悔，顾长霁就没见过还有能吃完兜着走的。

他马上想大喊：“等——”

吴英秀却坐正了，似乎正等着这一句似的，欣然答应：“行啊。”

顾长霁又双叒被撵出去了，一个人呆呆坐着，回头看向办公室的门，真情实感地露出了疑惑：“？”

他这是被排挤了？

这次他们谈的时间比以往还要久，久到了贺彰的乐团经理都打了电话过来要人，说是有个节目突然来了紧急邀约，要巡回几个省市，正巧两个首席一个去了商演一个来签合同，没法拿最后的主意，贺彰的电话也打不通，只能联系顾长霁了。

顾长霁逮着这个机会，跑去门口趴着偷听了会儿，结果他家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实在太他妈一流，愣是一个字都听不清，他只好开始敲门。敲到了第二下，门从里面被拉开了，贺彰看着他，目光平静：“妈说婚可以晚点儿离。”

顾长霁：“啊？她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改主意了，但这疑惑太深重，海藻泥似的，糊在嘴边问不出口。

“我提的，”贺彰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躲闪了，但嗓音还平稳着，“我觉得现在不是离婚的好时候。”

“哦……”

顾长霁若有所思：“因为你养父和你妈吧？”

没等贺彰回答，他自己的思路就一下融会贯通了：“就是这样，你怕这事你后爸知道了拿来找你麻烦，肯定会影响他跟我爸合作的，你妈身体又不好，人又知道这事肯定双重难受，怎么着也得等我爸退出投资了再说，是不是？”

故事都让他给说全套了，贺彰只能点头：“……嗯。”

“唉，怎么就闹成这样了，”顾长霁扶着脑门，颇为心累，“你是不是也挺后悔当初找我假结婚的？不过……”

“聊天就聊天，堵在门口像什么话。”吴英秀的声音高八度透过来，“话我是都讲清楚了，再给你们一段时间考虑，你们签了字的协议还在我这儿呢，什么时候两个人想清楚了，再办剩下的手续，去把离婚证给领咯。”

顾长霁神色诡异地看了贺彰一眼：“你签了？”

“嗯，对”贺彰说，“签了。”

“你……”顾长霁一肚子问题想问，又好像没什么可问的。

贺彰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说要去乐团一趟。顾长霁跟上去说：“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了。”

顾长霁又想跟他一起去停车场，被吴英秀给叫了回去。他只好对贺彰说：“那你今天晚上回我妈那儿吧，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贺彰未置可否，抿唇浅浅地笑了笑。

顾长霁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贺彰并没有回顾家的老宅。这次分别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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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两个人没有实际离成，这样后面可以用到一个推动剧情的梗。

我现在也觉得我这本文真是不光磨叽还很没意思了=-=

今年多灾多难的，不光我自己折腾，也委屈了你们陪着我难受。

老实讲我有好几次想干脆放弃不写了，日子太难了过不去了，但是清醒过来又觉得还是得过，再差能差哪儿去呢。

这章下面的评论我都送红包吧，我心里挺过意不去，也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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