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就这样黑了下来,门外有人把手着,江邑浔知道自己逃也是逃不到哪里去的,中新村又偏又远,爬也爬不回郦江去,更何况还带着意婉婉,她不敢轻举妄动。就着昏黄的白炽灯,两人只能靠着聊天顶着瞌睡,可瞌睡一来就摧枯拉朽似的,意婉婉眼皮子撑不动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江邑浔迷迷糊糊地想,死就死吧,好歹先做个美梦再说。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睡眠不好,立即就坐了起来。只见毛玻璃窗外闪过一道白影,伴随着诡异的风声,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外面有人吗?”她试着叫了叫。
没有人回应,可那白影又从窗口一晃而过。
她下了床,走到门口,似乎是没有人在了,她尝试着拧开门,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她惊喜地回头就要叫意婉婉,没想到她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床头,双目瞪圆,满脸惊恐:“你身后,有,啊——”
她大叫一声,捂住了脑袋,江邑浔不解地扭头去看身后,一个白衣黑发的身影立在门外,看不到脸,全是头发,全是头发!
她也忍不住惨叫一声,用力摔上门,冲回床边和意婉婉抱在了一起。两人将被子蒙住了头,哆哆嗦嗦地抵在一起,谁也不敢说话,都屏着呼吸,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别的声响,连风声似乎都停住了,意婉婉结结巴巴地问:“刚、刚才那个是、是鬼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应该不是吧……”
“江老师,我、我们会死吗?”话音才落,意婉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潮潮的,落在了江邑浔的脚背上。
她下意识缩回脚,想着自己不能害怕,她必须要给意婉婉一点希望,何况这个世界哪里有鬼,她鼓足了勇气,掀开被子,门是关上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她下床点亮了灯,很快就有飞虫嗡嗡地绕着灯泡撞了起来,她走到门边重新拉开,这一看,她立即捂住了耳朵:“啊——”
刚从被窝里探出头的意婉婉听到她的一声尖叫,什么都来不及看清,跟着又是一声惨叫。
一只手捂住了江邑浔的嘴巴,凉如夜风的嗓音落在了她的耳中:“叫什么叫?还想叫人来?”
眼中一热,她压根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已经投进了面前男人的怀中。蒋易森被撞个满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却也不推开,直直地杵着任由她八爪鱼一样地抱着自己。她的头发扎着鼻子,有点痒,却又拼命忍着别打出喷嚏来,或许是洗发水的香味,或者就是女孩子的味道,他隐隐觉得头有些发昏,只好哑着嗓子问:“小江?小江你怎么了?”
从来都没有这么感谢过上帝,一定是上帝听到她的心声,所以他才会在此时此刻,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如同天神一般降临面前。江邑浔抬起脸,看着蒋易森的下颌,眼眶里热乎乎的,声音却是怯怯的,生怕这一切不真实:“老大,你怎么在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