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躺在床上默默的数绵羊,一万一千八百九十六只都数完了,还是一点都睡不着。
饭桌上她强忍着怒气埋头吃饭,头都不抬。为了调节气氛林旭晟说了几个不知所谓的笑话,满桌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穆阿姨一直在给若曦夹菜,穆歌碗里都是林旭晟摞起来的鸡翅,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摇头叹息着。而对面两个小孩儿却各自拿眼睛撇了一样对方,而后共同哼了一声,再背过去吃。
若曦也想安慰父亲一次,装出点儿笑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讨厌很讨厌穆音,以前看照片的时候她就觉得她不知道哪里 眼熟,直到看见了才发现,她就是那时候挠得母亲满脸是伤的女人。那时候她才五岁,却能把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她不会原谅穆音,明明母亲是好心,她却恩将仇报,甚至在多年以后还会抢过母亲的位置进了昔日属于母亲的这个家门。
因为她的不可原谅,连带那个小的也不可原谅。
虽然现在他就睡在她旁边的行军床上,但嘎吱嘎吱的翻身声直接影响她的睡眠。死孩子,睡觉都不老实,不是磨牙就是打把子,简直折磨死人了。
辗转三个小时的林若曦终于忍耐不住,她披着衣服下床,趿着拖鞋,轻轻的走到声音发源地,用冰凉的双手使劲按住他上下磨动的下巴。
显然这位穆歌同学睡的很死,被人按住下巴后也是闷闷的挣扎了几下,而后就顺利停止了嘴部动作,林若曦蔑视的看了一眼小屁孩儿酣然的睡容,冷笑一声接着往回走。
就在她刚刚爬上床然后盖好被子找个最舒服的姿势会周公的时候,又换了一个声音从那边的床上响起。
近乎抓狂的若曦很想一个拖鞋底拍过去,砸死那个打呼噜的人,可拳头攥了几下还是放松,蒙头转向内里墙壁,默默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呼……噜噜,呼……噜噜……”就算是魔鬼她也认了,谁让这个混蛋打呼噜打出美声来的,她把被子用力掀到一旁,拽着拖鞋就奔到他的床前,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拍下去。
左找右找,还是下不了手,最终林若曦在虚假的魔鬼表象里挣扎了半天,还是用冰凉的手狠狠扭了他的头。别说,把他的下巴用力按下去,还真有很爽的感觉。
于是林若曦再次哼着小曲奔回自己的床铺。
这下好了,悄无声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可是,可是,林若曦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唉,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有声音固然不好,可是有声音以后再没了声音,这简直就是对人精神上的巨大折磨。
于是林若曦痛苦的把被子蒙在自己脑袋上,强迫自己想一些愉快的事,例如白马,例如白马的衣服,例如白马的笑,还例如白马那句我等你。
嗯,这下心情不错,甚至有些喜不自禁。哪怕没机会和白马交往,但是想想愉悦一下身心还是可以的。她想着他的笑,轻轻哼着,“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阿春风里……”
“咳!”隔壁床有人翻身。吓得若曦赶紧闭上嘴,仔细竖起耳朵听一听,这家伙可能是睡梦中梦见什么了,有点闷声的笑音。
真是难得一见的超级白痴,居然连做梦都能笑得出来。
果然天生没有当白马王子的潜质。
哼,他要是能长成白马,那她就能长成何仙姑,WHO怕WHO?
咦,为什么是何仙姑而不是白雪公主呢,看来他们果然不是一样的人,肯定不能归结为一路货色,一丘之貉。
上帝是智慧无比的,这点他做的没错。
第二天,穆歌和妈妈的对话被在衞生间洗漱的林若曦不小心听个仔细。
“妈,我下巴疼。”穆歌郁郁的说。
“怎么弄的?”穆音的声音有点紧张。
“不知道,挺疼的,还有脖子也疼。”虽然这是她搞的鬼,但一想到 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告状,若曦鄙夷的冷哼一声。
“哦,那晚上给你换个枕头,可能是枕头太硬你睡落枕了。”穆音说完,又补了一句:“好好听话,千万别和姐姐吵。”
林若曦手上原本不停抽动的牙刷突然停了一下,而后又快速抽动起来。
林旭晟提议全家去看看新建的中心花园,此建议得到穆音的衷心拥护,以及两个还在别扭期间的孩子的强烈反对。
不过穆歌突然笑得阳光灿烂的说:“林叔叔和她去吧,我和我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