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事情阮夏夏和裴褚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对阮夏夏而言,自己那么丢人的举动被人看到绝对是黑历史,而对裴褚而言,醉酒之后闯入阮夏安的寝房怎么看都不是君子所为。
于是,一个早上平静的过去了,就连昨夜阮夏夏去了小倌馆的事情也被烂在了心里。
而裴褚一离开,阮夏夏立刻打开了书去看昨晚发生的情节,当看到曹督查有意将拥月安插在男主身边的时候,她毫不意外地撇了撇嘴,将书收起来。
不过若是拥月未成功安插在男主身边的话,他们阮府可就不平静了,阮夏夏沉思了一会儿,径直去了管家那里,让他将府中所有的小管事召集在一起。
这些时日她忙着男主那档子事,已经许久没有清理府中的下人了。江南正值多事之秋,盯着阮家的人也不少,她要保证有些秘密不会泄露出去。
她平静地盯着每个人看了一会儿,衣着首饰神态都看了个遍,她因为一只脚踏进了演艺圈很能观察人的神色变化,加上这几年又接触了不少珍贵的物什也能大概估摸出东西的价值。
“你,你,还有你出列。”下意识地学了阮父的威严,阮夏夏沉下了脸,轻描淡写地指了几个人。
小管事们安静地站着,被她指出的三人暗暗有些紧张。府外人不知道只当大公子是风流不问事的纨绔,可他们这些管事却知道大公子管着府中所有的银钱往来,而且他用人很有手段。
贪墨的、吃里扒外的、仗势欺人的这几年被大公子处置了不知几几。
“公子,可是他们犯了什么错?”老管家开口询问,态度十分恭敬。
阮夏夏淡淡瞥了这三人一眼,手持着扇子摇了两下,冷笑,“犯了什么错他们自己清楚,直接赶出府,记上黑名册,日后凡是阮家的铺子一律不准用他们。”
“公子,小的们在府中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呀!”三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不停地叫屈。
被赶出府不算什么,可是若是记在了黑名册上,他们今后的生计可就断了!这个黑名册是公子五年前弄出的东西,不只阮家,江南所有的大商人都暗中持有一份,只为了避免风险。
阮夏夏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先看向其中一人,慢悠悠地开口,“张管事,你身上的脂粉气是城中最有名那家香粉铺子的新品,丁点儿就要五两银。爷我的妾室都不敢用那么好的香粉,你新纳了美妾还舍得给她用这么名贵的香粉,家底可真深厚。可爷明明记得,一年前你才因为家贫到我阮府做事,甚至两个月前你的衣袖上还缝着补丁。”
不出意外,听到这里,那管事的脸顿时失了血色,他根本就没想到大公子居然会看的那么仔细!
“大公子,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实在是那人逼迫小的…”管事跪在地上张口求饶,话还未说完就被阮夏夏打断了。
“住口,在爷这里没有借口,失了规矩犯了错赶出去也就是了。毕竟,这偌大的江南人才济济,我阮家永远都不会缺少下一个管事。”阮夏夏的语气十分冷漠,扫了一眼那些小管事,直接对管家点点头。
其余两个管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径直被赶了出去,而同时自然有人检查了他们的屋子搜出不少财物。
阮夏夏笑眯眯地将财物分给了剩下的管事,声音顿时洪亮了起来,“身在阮家做事,只要忠于阮家,爷有肉绝对不会让你们只喝汤。千万不要做肉汤里面的老鼠屎!诸位,听明白了吗?”
管事们顿时齐声应是,不只他们,他们手下的人也得看紧了,不然到了年底一分奖金都没有!
“好,那爷问你们阮府好不好?”阮夏夏悄悄踮起脚,昂首挺胸地问道。
“好,很好,非常好!一心为阮家,回馈你我他!”管事们站的整齐,声音之大之亮响彻在整个阮府里面。
阮夏夏被声音震了一下,咧着嘴拍手鼓掌,她就不信自己刚杀鸡儆猴还会有人不识趣地撞进来。
不远处的客院里面听到了动静,裴褚眸光微动,略有些失笑。阮夏安此人,真的十分有趣,自他住进阮府以来,就一直在不断更新对此人的印象。
谄媚讨好的,无赖占便宜的,嚣张跋扈的,油嘴滑舌的,欺软怕硬的……很难想象这都是一个人身上的特质,偏偏不令人讨厌。
如今细想下来,阮府秩序井井有条,下人们勤劳本分,甚至阮家流出去的印象都集中在阮大公子的风流韵事身上,阮家的真正实力和暗中谋划倒是被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
这一切都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分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