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找我?”方淑蔚进入偏厅,一眼便见表哥陈鸣宝对她憨憨一笑,方淑蔚点了点头,随后向姨母、母亲到表哥依次欠了欠身。“蔚儿,阿宝说,你今天竟与一个商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可有此事?”陈马氏算先开口道。方淑蔚一愣,扫了一眼一脸歉意的陈鸣宝,既而转向姨母,目光忽而坚定道:“确有此事,蔚儿喜欢他!”“胡闹!”方夫人一张拍在案几上,瞪着方淑蔚道:“你的婚事自有我们这些长辈做主,岂能由你胡来,以后,不准你再与他见面,可听明白!”方淑蔚只感觉一颗心沉入冰窟,可她依旧是不甘示弱的与母亲对望着,张口道:“我与董大哥早已定情,不论娘亲说什么,蔚儿都非他不嫁,还望娘亲能成全!”“你!”方夫人没想到一项很是听话的宝贝闺女,居然敢顶撞她了!陈马氏双眼一眯,抢在方夫人发作前对方淑蔚道:“蔚儿啊,既然你如此喜欢这个男子,姨母可以代你娘答应你,将你许配与他。”“真的!”方淑蔚没想到姨母居然如此开明,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儿来徐州求她帮忙啊。“姐姐!”方夫人扭头看向陈马氏,眼中不满毫不掩饰。陈马氏没有向方夫人解释,而对方淑蔚微微颔首,浅笑道:“姨母何时骗过你,不过,你毕竟是马家外孙,马家怎么说也算大宁有头有脸的士族,以你的条件,最次也能嫁个县令。唯此才不会辱没马家名声!”“可是……”方淑蔚听后便是大急,正要解释董策的情况,陈马氏已经挥手示意她闭嘴,神情平静道:“那儿郎身份姨母清楚,你无需再解释,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反对,不为官,也有很多条路走,正好,黄桑峪有伙贼人,占道观,挟坤道,让你姨父很是头疼,若你能让他到你姨父帐下做几天幕僚。专解此事,成功之后我亲自为你们做媒!”厅内其余三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黄桑峪那伙贼人有多凶狠他们都清楚,不过区区百人,便能从鲁州一路逃到徐州,沿途杀了两百多名卫军和乡兵,最后更是在大彭府卫军的包围中,杀进了黄桑峪。用着祥云观里的道姑逼着卫军不敢进山。如今大彭府对此事的处理,是等朝廷命令。主要是国师的态度,毕竟被劫持的可是他的弟子,你想救,那就派人过来和他们谈判,这个黑锅也就无需大彭府来背,反之更简单。直接攻入道观,至于道姑的性命,只能听天由命了!方夫人也明白了,姐姐想让女儿知难而退,这个计策用得甚妙。由姐姐口里说出来,还不会让母女关系闹僵,想必蔚儿这丫头铁定会断了心思,就算她还想赌一把,董策呢?且不说他敢不敢应下,就说他有这能耐吗?然而,方淑蔚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方夫人的预料,只见她忽然兴奋无比,喜滋滋道:“姨母此言当真?若董大哥真能解决了黄桑峪里的贼人,你便能做主让我嫁给他?”“嗯,前提是不可害了观中坤道性命!”陈马氏附加一句。“好!那我现在边去找董大哥。”说着,方淑蔚便笑着正欲离开,忽然,方夫人一拍案几,冷哼道:“女儿家半夜私会男人成何体统?况且这里是徐州,不是江南,滚回你房间去,明日为娘自会派人去通知他。”方淑蔚这才想起大彭府晚上是禁止出门的,而且娘亲还不让她再见董大哥,这无疑是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把她冷得不行。但想到董大哥的足智多谋,方淑蔚便安心了,她只要静静的等待,等待董大哥凯旋归来的消息即可!当方淑蔚离开后,她表哥陈鸣宝急了,看着娘亲陈马氏道:“娘,你为何答应表妹啊?”“回你房去。”陈马氏岂会看不出这个儿子的小心思,对此她绝对不会答应,倒不是说近亲问题,因为这年头世人都认为,子女身上的血脉乃是继承父亲,只要不是堂兄妹便可,但是,不论马家还是陈家的儿郎都是武人,娶的媳妇也多是将门之女,一个个只会舞刀弄棒,实在是太缺乏一些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了。而且方淑蔚做过捕快,少不了和男人动手动脚,那名声能好到哪去?若在西北也就罢,因为大宁建国之初和突厥战事导致男人死了太多,很多女子小孩被俘虏,同时云州也被遭突厥攻打,可谓是两面夹击,让当时还没稳定的大宁摇摇欲坠,宁太祖一怒之下,下令边疆不论男女老幼,宁可战死,不可受辱,旦有一人苟且投敌,其族有人灭人,无人挖祖坟!一国之君居然被逼到公开挖人祖坟的地步,可见当时的局势有多凶险,虽然这道圣旨让许多人不满,甚至有人直接反了去投靠突厥,但更多的是被胜利的奖赏所诱惑,只要有敌军人头,加官进爵,赏钱封地都不是问题,于是当时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拿得起扁担柴刀的,即便你一开始不敢下手,但目睹自家男人、父亲、儿子,一个个顶梁柱倒在突厥人的屠刀下时,害怕便会转为愤怒,恐惧将被复仇所替代,全民彪悍也就此养成了!可彪悍能在乱世称雄,但在太平世道里敌得过唇枪舌剑吗?西北不知多少将门就是因为彪悍狂妄,被一支支笔杆子给写死,故此陈马氏自然希望后辈子嗣中多出一些读书人,特别是她的未来孙儿,若让方淑蔚这丫头来养育,结果会养成什么,陈马氏想都不敢想!翌日一大早,董策穿戴整齐,正准备和昨天一名商量好的药材商谈生意,可刚出门,迎面险些就撞到了客栈掌柜子。“唉,对不足啊客官,险些碰着您了,您出来也正好了,这位陈府的管事说找您有事相谈,若是二位没有什么吩咐的,小人这边下去忙了。”掌柜子点头哈腰道。“陈府?”董策初来驾到,自然不知道陈府。“阁下找董某有何事?”董策好奇道。来人年过四十,方脸短须,身着披袍,看起来很是儒雅,实则气质却一点儿都没有儒雅的味道,反而有点武人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董策心中冒出了一个很糟糕的猜测!“你便是董策?”来人一句话便认定了董策的感觉,说得那叫一个干脆,连礼节都省略了。“正是,不知阁下是要与董某谈生意呢?还是另有要事?”董策皱眉道。“跟我来吧。”说着,中年方脸男子转身便向楼下走去。董策这下可真恼了,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能找到他,那在大彭府的人脉铁定很强了,犯不着去招惹,且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吧,如果是昨天那事,自己何不去解释清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