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都城,一片宏伟壮观的墨顶宫殿正中是气势磅礴的乾阳大殿,此刻大殿内,大宁文武百官正坐于席地之上,唯有一名虎须武臣手持金笏站在殿央,行一礼后,低眉道:“禀陛下,徐州大彭府境内,藏于黄桑峪为乱的逆贼已被陈括将军攻陷,擒贼六十,伏诛三十,大彭府卫军伤八员,无阵亡,解救祥云观坤道八十六名,请陛下下旨犒劳大彭府卫军。”“这么厉害!呃……”黄瑾一开口,就知道不妙,刚想伸手挠挠头,忽然听到一旁珠帘内传出一声咳嗽,吓得他赶紧放下举到半的手,轻咳一声道:“廉延将军认为应当如何赏赐?”“臣已写于奏折之中,陛下请过目!”廉廷说完,立即便有一名小太监上前,接过他手中奏折弓腰从旁上阶,递与黄瑾过目。黄瑾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有递交给小太监,小太监很识趣的送到了珠帘内,直到黄瑾看到珠帘内的人影点了点头,他这才道:“准奏。”当廉廷退回席位正坐好后,大殿之中便陷入寂静中,黄瑾有些感到无趣,立即给了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赶紧扯开嗓子,道:“有事准奏,无事退朝。”小太监这一吼,下面有些人立即坐不住了,特别是左手边几位,悄悄的低语了一通,最后一个老臣实在是无奈,起身恭敬道:“陛下,老臣有本上奏!”“哦,是度支郭埠尚书啊。不知郭尚书因何事上奏?”“回禀陛下,因江南物价不断上涨。不仅东南、江北受其影响,如今涨价之风已经到了京都。致百姓钱财一夜之间,如少半数,长此以往,恐民怨难消啊!”“啊,竟有此事!”黄瑾大吃一惊。“不仅如此,据查,江南宁州商贩齐出江南,四处倒卖货物,今日一文进。明日两文出,一地踩一脚,一坑一方天啊!”“那当如何是好?”黄瑾急道。郭埠一叹,道:“望陛下下令,让宁州户籍商贩齐归宁州,三年之内,不得踏出一步!”“三年!为何需要如此久?”黄瑾疑惑道。“墙起十日,风雨十年,涨价之风已是无法阻挡。唯有慢慢消磨,将物价一点点降回原位,才能避免民怨啊!”“这样啊!”黄瑾点了点头,下意识就看了看珠帘内。此刻珠帘内的人影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有同意,黄瑾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就这样干耗着。便在大殿再次陷入安静时。忽然一名文官起身,低头举笏恭敬道:“禀陛下。臣有异议!”“哦,殷相有何异议?”黄瑾好奇道。殷焕微微直了直弓下的腰杆。目光却看着台阶之下,道:“江南赋税天下之最,宁州更是重中之重,冒然迁回行商,将导致江南经济大损,既然郭尚书说需三年,那不如先任其发展一年,倘若物价没有下跌,再施行此法不迟。”“万万不可!”郭埠立即直言道:“陛下,若不尽快迁回宁商,恐物价未跌,民怨已起啊!”“但若迁回宁商,物价降不降倒是其次,首要的水患灾民如何安置?须知,如今宁商多数安顿了不少灾民,如今刚到春耕,灾民还有半年是毫无收入的,唯有指望这些商人,郭尚书,可不要顾远不看前啊!”“你……”郭埠怒瞪殷焕,他岂会不知殷焕为何反对,如今涨价之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压制了,除了那帮可恶的宁商,所有人的钱都将少了一半之多,郭埠对此不担心,因为他会尽全力,慢慢把物价压下来,那么他们的钱自然还是那个数,可是殷焕不同,殷家与太平道关系莫逆,太平道现在为了站稳江南,投入太多,本来钱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物价忽然一涨,他们如何养那些灾民?而现在若停止供养,太平道的声望必然大损,几十年内恐怕都不能染指江南呢!故此,殷焕必然借此机会,得到宁商的感激,让这帮人帮助他们养着灾民!无疑是被人打脸还要笑着送钱给人,真是恬不知耻!知道虽知道,但有些事情是不能点破了,否则必有一族因此而灭,郭家实力远不如殷家,这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黄瑾对此根本不明所以,直到珠帘里的人通过小太监给他传话后,他才朗声道:“那就依殷相之见,暂时观望,就这样了,退朝。”随意丢下一句话,黄瑾便急切的往侧门走去,而朝中百官则急忙起身,躬身施礼。“老夫就说了,你们无需急,有人比我们更急!”走在出宫的路上,秦淳摸着白须眯眼笑道。“秦尚书所言极是!”几名大臣纷纷附合。他们眼中急的人,并非郭埠,而是殷焕!因为他们都反对郭埠迁回宁商,其原因并非站在殷焕这边,而是他们都是江南出身,在这场涨价之风中,或多或少都得到了好处,没有半分亏损,自然乐得看好戏了。当然,这因为他们都知道江南工钱都涨了,否则他们必然会赞同郭埠,毕竟只长物价不涨工钱,真会乱啊!“今天廉廷怎么回事?往日边疆上千人的战事他都懒得报,今日却为这等小事特意在朝堂上奏。”一名大臣好奇道。“咳,廉廷这般做,主要还是为了让国师哑口无言,毕竟前脚刚上奏如何处理黄桑峪一事,这后脚他们便解决了,多少有点擅作主张了!”另一名大臣苦笑道。“不过说起来,陈括的确打得漂亮,还抓住了一些内奸,看来大理寺有得忙了!”秦淳笑看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臣道。花白胡子老臣并不回应,似乎闭着眼的走着,当出了宫门,他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直接上了一顶轿子,打道回府了。看到他这般冷漠的样子,众大臣都是哭笑不得,他们都知道,大理寺前段时间为了调查一件案子,导致几名寺正和若干司直一去不复返,人才都快凋零完了!试问人家寺卿大人,如何不苦恼啊?哪里还有闲情和他们扯犊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