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乔因为之前没有子嗣,以至于主院的东厢无人居住,为了彰显自己对董策的敬意,才安排他到此落脚。故此,居于东厢的只有董策主仆三人,平日里,没有事下人也不敢冒然进来,也就给了方淑蔚毫无顾忌的施展手段逼供卫单。可当房门响起的时候,屋内的方淑蔚和钟孝六还是被吓了一跳,一副做贼心虚的相视一眼,方淑蔚甩甩头,钟孝六咽了一口唾沫才问道:“谁啊?”“我。”董策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屋内二人立即安心了。不等钟孝六去开门,方淑蔚以前抢先一步冲到门前,拉开门闩,看到果真是董策时大喜过望,又看了看董策身后发现没人,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做贼似的小声道:“董大哥,一切办妥了!”董策一笑,进入屋中,一眼便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卫单,他惊了惊,暗想这方丫头还真敢下手啊!之前他不过是说说,让她安心在府里等着,而结果显然是他小看了这丫头。“他没死吧?”董策看着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卫单。方淑蔚关上门后,这才走过来笑道:“没事,这种刑罚刑捕房天天在使,也没见谁丢了性命。”“我看悬!”钟孝六咽口唾沫道。“多嘴!”方淑蔚瞪了他一眼,而后道:“就算死了又如何,董大哥你看看,这些都是他招供的恶行,已经有好几条人命被他害死了!”说着,方淑蔚将一份笔录递给董策。董策接过来看后,不由笑了。他还当是山河社呢,原来是白莲教,看来,此教也堕落了,为了在京城扎根方便办事,居然用山河社那一套,不过这说起来,他们也是别无选择,要在京城扎根,必须上户籍,在这方面朝廷管得极严,而在坊市制度下,没有一个落脚处如何好办事?看完笔录,董策想了想,道:“蔚儿,把你的那块腰牌借我用一下。”方淑蔚一愣,而后掏出捕头令牌递给董策,好奇道:“董大哥,你要此物作甚?”“这家伙留着是个祸害,但我们不好处置,还是交给宋彦乔吧,小六继续看着他,蔚儿去擒那马夫到此,我去去便回。”董策说完便离开东厢,向仆人打听后得知宋彦乔刚回来不久,正在卧房看小公子。等董策到了主卧,看到门内宋彦乔抱着宋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四十了,到了如今这般岁月才有了儿子,岂能不疼爱,简直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老爷,恩公来了。”李氏先察觉了董策,立即招呼丈夫。宋彦乔闻言看了门外一眼,而后便急忙把孩子交给李氏,这才疾步走出来,对董策施礼道:“恩公此来,不知有何事?”“借一步说话。”董策说着,便往一处角落走去。宋彦乔疑惑片刻,也就跟了上去,当两人到了僻静之处,董策才掏出方淑蔚的捕头令,道:“实不相瞒,跟随我的随从之一,乃金陵总捕方牧之女,方淑蔚方捕头,她因一件悬案从金陵一路追查真凶到京城,本来线索断了,但是,与我那日在南市巧遇时,发现了一个人,此人,便是你府上马夫!”宋彦乔傻了,一开始,他真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可转念一想,自己本本分分,该交的税一文不少,难道是董策骗自己?可听完后他才明白,原因出在马夫身上!“恩公可否细细说明?我那马夫怎么了?他在我府上做了三年,以前也没听闻他下过江南啊。”董策冷哼一声,于是便将卫单的计划从开始到结束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当然,其中他要润色一些。而宋彦乔,是越听越震惊,脸色也从苍白因愤怒了通红。“恩公此言当真?”宋彦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董策此时才拿出笔录递给宋彦乔,道:“是否如此,一看便知,倘若宋员外还不信,我们可以将犯人交给你自己问。”宋彦乔接过笔录,在一旁屋檐下的灯笼低翻看起来,不久之后,他脸色铁青道:“那贼子在哪?”“已被方捕头扣在东厢。”董策说完,宋彦乔忽然如疯了似的往东厢冲去。待董策也赶到东厢时,看到宋彦乔已经抓住卫单的衣襟,摇晃着低吼道:“我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却为何要如此害我?还我夫人命来……”宋彦乔低声的嘶吼一阵后,已是满脸的眼泪鼻涕,而被他摇醒的卫单,显然知道事情已经全部败露了,自知必死无疑的他已经懒得与宋彦乔废话了,而是恶狠狠的盯着董策三人,咒骂道:“你们都不得好死,圣子是不会饶恕你们的,还有你!”卫单盯着宋彦乔,冷笑道:“你们宋家一个也休想活命!”言尽,卫单抬起双手便掐住了宋彦乔的脖子,似乎如果董策等人不阻止,他就要杀到低。方淑蔚刚想出手,突然被董策给拦了下来,因为已经用不着她出手了,不甘示弱和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宋彦乔也向卫单掐去,以现在卫单的力气,哪里斗得过宋彦乔啊,两人是相互掐着对方脖子,都使尽了全力,不一会儿,卫单先松了手,可是宋彦乔却没有松懈,依然死命的掐着卫单,口中低骂不止。被钟孝六扣住的马夫看到这一幕,是彻底傻眼了,卫单就这样死了,那他呢?“老爷!”马夫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不管小的事啊,都是管家逼着小的扎马腿撞车,伤到三夫人啊,小的知错了,求老爷放过小的吧!”马夫不说还好,他这一开口,已经陷入疯狂的宋彦乔立即便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他,既而松开了卫单的脖子,一步步向他走来。方淑蔚想要阻拦,虽然哪里都有私刑,老爷弄死仆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可她毕竟是捕快出生啊,见不得这些。董策又是抓住了她,冲他摇摇头,低声道:“别做烂好人。”这怎么就叫烂好人了呢?宋彦乔他心里还有王法吗?方淑蔚很是不解,董策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轻叹一声道:“能把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逼成这样,你为何不能成全他呢?”其实董策不过是懒得处理这两人罢了,至于王法,莫说在这年头,即便是后世,董策都没当回事,王法这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拿来欺负人的工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