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理寺的殷煜还没来得急上马车,便看到袁起站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前,向他招手。更新最快殷煜自然认识袁起,故此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却没有理会袁起,甚至一眼不瞅,简直对着马车窗帘道:“他不答应,只谈交易。”“是吗。”车内传来温和的女声。“对于他,我听贤王提及过,以我之见,这事其实不用谈,这个人不会妥协的,逼迫只会成仇,不如由他,反正这样的人,只要有利益,你们可以一直合作下去。”车内陷入沉默,良久,女人的声音才传了出来:“他伤势如何?”“伤势?”殷煜愣了愣,既而才想到什么,道:“没发现他受伤啊。”“没伤?”车里的人明显也愣了片刻,继续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真不识抬举。”言至此,马车便前行而去,留下哭笑不得的殷煜与脸色阴沉的袁起!“国舅爷,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退。”袁起只在片刻间,脸色便恢复过来,笑着和殷煜告辞后,他立即乘车前往北市一间客栈中。一炷香后,袁起和何朝修相视而坐,一起围绕董策这件事讨论着。之前局势,似在他们恍惚间,便完全看不透了。不过今天袁起突然受到命令,陪同太后到大理寺,开始袁起还以为太后要出手了,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国舅爷殷煜!难道一切不是他们安排的吗?虽然最后和他们想要的结局不同,但董策这个人还是除掉了,两人都在某些方面,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应该还很不错。可是,整个洛阳府竟在突然之间,风起云涌,许多势力都动员了起来,唯独他们,竟还没蒙在鼓里!袁起怒道:“究竟怎么了?太后居然让国舅爷出面,是我们的计策引起的后果?还是……”“我们被人利用了!”何朝修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叹服道:“就算没有我们的安排,董策也绝对会因为商队的事情而被扣押,激起太平道除掉他的念头,然后殷家跳出来收服董策,借江南之事重新造势,另立国教,真是好大一盘棋啊!”“不会各方反应太快,觉得值得一试呢,也未必是我等被利用。”袁起还是不敢相信。“我们错估了衍教的影响,低估了虞珑这女人,由始至终,虞珑都不想董策死,即便她想,她也不敢,这也是为何太后迟迟不出手的原因,她肯定在董策身上发现了什么更值得利用的地方!”何朝修的话让袁起郁闷不堪,他自问在太后眼里,自己是很重要的人,她每次偷偷出宫的行程均是自己安排,也可以说,这等于是他和太后的秘密,不该值得信任吗?“说句不好听的,袁兄还不够格啊!”何朝修的一语道破,差点叫袁起气得吐血。他何尝不知,自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是自己为太后效率如此多年,换来的好似一无所有!可恨啊!何朝修心里何尝好受,直到目前他才发现,在这群大神面前,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力,可恨自己在这场风波之中,只能做一个陪衬。恨与嫉妒,激发了何朝修对权力的渴望。永安宫后院,从大理寺回来的太后换了一身雍容着装,靠在院中石椅上,享受春阳的抚慰。“太后回来啦。”虞珑缓步行来,翩翩一礼。“坐吧。”太后一甩大袖,既而顺手拿了宫女递来的香茶,慢慢细品。“听闻太后今日出宫前,还是叫了袁长史安排,难道太后不知,此人已经跟邪教勾结了!”太后把玩茶杯,双目闭起,绝艳的脸庞迎着阳光,轻语道:“袁长史虽有过,却也不能无视他这些年的辛苦,就这样吧。”此刻在北市的袁起,哪里知道他做的事已经被太后知晓!不过,他曾经的努力太后都看在眼里,可是努力与有力是截然不同的,如虞珑,董策,对太后都有力,而他,在这方面只有乏力,可是更让袁起不知道的是,其实如果他没参与,过不久他将执掌新钱坊!可惜,因为他他与何朝修的计划,让太后对他心生不满了!暗杀董策的人不可能凭空浮现,而且埋伏的时机如此好,一击得手立即遁走,这样的暗杀若事先没人通风报信,可能吗?这点太后看得明白,虞珑就更明白了,因为这是她一石二鸟之计!只是虞珑也没想到,太后居然放过袁起,这怎使得?袁起那点心思,虞珑一眼便能看破,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然后成为太后身边唯一的心腹,真是痴心妄想!“太后,袁长史确有功劳不假,然,玲珑怕有一便有二,今日玲珑躲过去了,难保明日……”突然,太后凤目微睁,斜视虞珑一眼,顿时吓得虞珑慌忙低下头,不敢相视,准备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收了你的小心思吧,真想让我无人所用吗。”一语道破虞珑的心机后,太后索然无味的放下茶杯,又道:“现在真正要处理的不是这些小事,而是国教大事。”虞珑一怔,点头道:“国教对我大宁影响甚大,更叫人惊怒的是现已成为危害,特别是黄河以北,诸多府县出现百姓遇事求道不问官的景象,视我朝衙门如无物,又有生疾不求医,符水消百病之事,更可气的还有一些朝廷命官,居然对太平道士卑躬屈膝,苦求前程,好似只要道士一张嘴,他们便能扶摇直上般。”不可否认,没有太平道的帮助,太后不可能掌权,所以太平道对太后有恩,然而恩情再大,放到国家建设上,便算不得什么了。太平道已经成为危害,特别是科举的出现,让太后看到了最大隐患!科举令人向往,使人努力,用不了几年,天下才子比之今时必多达百倍,那时候,国教就是一个笑话,是大宁的耻辱!一帮靠着符水敛财的道士,把持官场,鱼肉百姓,而他朝廷却只能默许,这算什么?“难怪先皇要想方设法铲除太平道,由此可见,还是他的眼光比我更长远啊!”没有执掌大权前,太后怎会在乎这些,可是真正扛了这杆大旗后,她就见不得旗幡上的半点肮脏。“对了太后,董策他是否答应?”虞珑忽然问道。“呵,此子不愧是商贾出生,万变不离其宗,居然跟我谈起了买卖。”太后竟失笑道。“不知好歹!”虞珑心里暗暗咬牙,但面上却和颜悦色道:“要不,太后咱们就跟他谈买卖。”“还能如何?”太后苦笑一声,抚了抚起皱的广袖,低着头,轻语道:“哀家可真舍不得让他受罪啊。”这话让虞珑心里酸得似乎唿出的气都带了喂了:“是啊,如今他可是太后眼里的大红人啊!”太后莞尔一笑,正待开口,突然一名宫女急急来报,称虞将军已在宫外求见!虞珑先是一惊,道:“太后,我爹突然进宫,必有要事,玲珑先去带他到正殿恭候太后。”“到议事殿即可。”太后说完,也起身回寝宫准备去了。两刻钟后,小小的议事殿中,太后席地而坐,手捧奏折扫了一眼后便抬眼看着虞茂,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只是被烧了几个山头而已,而且还是荒野之地,也用得着你如此上心。”虞茂急忙抱拳,躬身一礼后急道:“还请太后往下细看,这并非几个山头那般简单啊!”“哦!”太后闻言立即将目光再次放到奏折上,慢慢的,她的眉头紧蹙,目光是闪烁不停。“可有查明是谁下的手?”太后何其奏章道。“末将无能,现还为查明。”虞茂惭愧道。“这也并非你职责之事,谈何无能,这能把上千驻军击溃,并射杀都统,依你之见,贼人数目多少?战力如何?”“若末将领军,至少三百!”虞茂回道。“三百敌千,虞将军不愧我大宁上将,也由此可见,对方人数应不下五百,甚至更多,这帮人是如何集结的?可有查过关卡渡口?”听了太后的问话,虞茂真的急了,不答反问道:“太后难道还没意识到,这场火的危害?”“几座荒山有何危害?”太后说完,忽然一愣,既而又打开奏折从头到尾的反复看了好几次,最后惊道:“这是太平道种那莺粟花的地方?”“正是!”虞茂狠狠点头,忙又道:“那帮人定是冲着太平道来的,这把火下去,中都所有道观短时间可没了灵药符茶,而据末将所知,此物似乎有瘾,可令食者欲罢不能,少一日不吃不饮,便浑身不适,魂不守舍,更有甚者还感觉痛苦不堪啊!”“竟有此事。”太后自然知道符茶和醒神丹,而且她也服用过几次,但没有感觉什么不适的症状,若非她时常失眠,御医提议她不要服用提神汤丸,否则她定会长时间服用这些提神,怎就被虞将军说得这等可怕呢?虞茂也是今天从一位幕僚口中得知的,他也有些不相信,但是那位幕僚说的又实在太可怕,他才急忙进宫求见太后。“不论如何,此事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我们应当早做防备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