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乙,把这张招工贴出去。”董策将一张纸递给邝石乙后,后者立即跑去拿浆糊,既而一溜烟就冲出了门外。“怎嘛,东家要涨薪了。”陈彰学着董策,捧着一个小茶壶笑眯眯的走过来。“高兴吧。”董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想要人才,那就要开出一个足矣让他们震撼的价!以前,董策倒不会如此急切,只是最近,他们已经接到了四个士族的项目,虽然不大,但这是一个开始,只要有合作的机会,董策就能将他们牢牢绑在船上。另外,于汇坚的能力让董策明白,不知有多少如于汇坚这样的人埋没在历史尘埃中,他现在想的是能挖就尽全力的挖!一个月十贯不动心,好,二十!还不动心,五十!董策给得起。“东家是一如既往的狠啊!”于汇坚斜挎厚厚的布包,笑着从门外走进来,继续道:“高额的月薪代表了年终奖的缩水,而且我咋没瞅见有关年终奖的一个字,莫非,完全没有?”陈彰听后一愣,对董策笑道:“这办法好,没有到咱们这里共事的人,怎会对年终奖有了解,还不如实打实的高额月薪来得吸引人,我们一直请不到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了。”陈彰和于汇坚现在都是月薪十贯,但奖金却高得吓人,虽然董策没有时间细算,但就目前从他们手里几个项目看来,如果没有突发情况,这一年他们不接项目,多用心辅助这些项目的盈利,上千贯的年终奖是跑不了了。于汇坚走到董策面前,低声道:“今天路过兰扇坊时,我进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在售的所有商品,的确因为国师您不在,样式不是过于单调,就是过于华丽,剩下的就是吃老本,都不怎么好卖了。”董策捧起紫砂壶抿了一口,点点头道:“生意就是这样,有上升期便有下跌期,兰扇坊已经面临饱和了,市场就这么大,需求是固定的,他们还疯狂的推出新商品,用户能不厌倦吗?”董策刚说完,邝石乙和几个弟子就偷偷围了上来,一个个竖起耳朵。于汇坚丝毫没有理会,认真想了想,问道:“那为何当初国师在艺苑时,给了他们如此多商品建议?如果慢慢的推出,效果是不是更好?”“不,只会差,因为人不仅喜欢舆论,喜欢攀比,还喜欢模仿,新商品久久才推出一项,你明白要面临什么吧?”“竞争!”于汇坚是一点既透。“对,看你的东西卖得好,我也能做,那我为什么不做?但是,突然的狂轰滥炸,大量的新商品投入,会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而且没有经过学习培训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市场调查一事,这就导致他们不懂什么卖得更好,单凭猜测去模仿,最终很可能会是血亏。”说完,董策喝了一口茶后,又道:“当然,这招只适合冷却很久的战场,另外,最重要的是风向,言论的焦点,兰扇坊能瞬间崛起,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我没把人调走前,艺苑就是风向,所有有关艺苑戏剧的,都能激起百姓的热情,那怕是这杭州也有很大市场,这也是梅娘子派人过来建作坊的原因。”“原来如此,受教了。”于汇坚拱手作揖。“相互学习。”董策回礼后,道:“不过,这些都是小手段,真正把握命脉的是政策!再拿兰扇坊来说,如果现在他们慢慢的推出新商品,就不会有以前的烦恼,因为国安文化院的成立,便是用来惩戒盗版的,只要在商品问世前,拿一份到文化院备案,申请专利,别人仿制出售就是犯法,并且不是一模一样,是九成相似度,另外,如果你想黑兰扇坊,现在把他们的商品都买一套,去中都国安文化院申请专利,那兰扇坊不仅一夜之间倒闭,还得赔你钱。”这什么人啊?这人的心得要多脏?多黑?才能干这样的事啊?众弟子无不心凉之。于汇坚却呵呵一笑,道:“国师必然是早已提醒过梅娘子了。”“毕竟是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不仅她,所有宁商都知道,并且已经开始为此奔波了。”“难怪,我们的所有项目合同中,标注一年内必须派人去把专利申请了。”于汇坚这会才想到这茬。“非也。”董策却摇头道:“我给步大郎写的鬼故事就先一步申请专利了,署名还是我的,如果他不与我们合作,还想继续说就要给我版权费,否则我把他告得倾家荡产,敢坑老子的钱。”董策说完,就对邝石乙和几个弟子道:“你们给我盯紧了!”邝石乙等人那敢不应啊!黑,师尊大大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几乎每隔两三天,董策都像这般给众人讲解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大家听得都很认真,有些当时记录,有些记忆好的回头也记录下来,当然,不认真学的董策也不会要。人的成长的确很恐怖,特别是邝石乙,在二月出头时,他终于接了一个项目,石板作坊,而且计划得不错,让董策都为之惊讶了一会。这家伙的想法对董策而言,没什么特别,但在这世代是绝无仅有的!水磨石板,有些人不知道,但做建筑的几乎没人不知。当然,目前给邝石乙的材料只有碎石和水泥。这也算是给董策的水泥找生意。全用石头建足球场,没水泥董策可不敢下手,只是他的水泥没后世厉害,只不过是普通的石灰与粘土的混合物经过烧制后,如磨豆腐般磨成粉即可,而且不需要人力畜力推磨,而是用水车。但即便如此,其粘性,硬度,都超过现在的糯米配石灰。邝石乙与创业者把石头的边角料打碎,混合水泥放入木框后,铺平,晾干,拆框打磨,便出成品了。经过他们尝试后的几块成品董策见过,丑,但当下而言,不错了,只是邝石乙对销路的想法太局限,或许没啥信心,仅仅满足于球场需求,对整个杭州市场,甚至全国市场连想法都没有,别说铺垫了,被董策当面敲打驳回后才添加上去,但也是步步为营,董策也只能许了,谨慎点也不是不好,只是真正的投资,必须要有长远的目光,甚至要凌驾于创业者之上。就目前而言,邝石乙还是可以的,反正赚人家一桶金就撤。因此,邝石乙终于正式荣升掌柜,有自己的办公桌,可把另外六个弟子羡慕坏了。日月交替,时至二月中旬,董策刚看完球场的地基挖掘情况,还没回到万三钱庄,就看到方淑蔚骑着马向他跑来。“怎么了?”董策好奇道。方淑蔚一脸奇怪的表情,似乎在憋着笑意,跳下马背后,摇摆着上身,看看董策左脸,看看董策右脸,最后终于蹦出一句:“你猜!”“你都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猜个锤子啊。”董策没好气道。“策郎你……”方淑蔚明显听明白了,顿时是又娇又羞,整张脸都红了。董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小手道:“情绪会影响胎儿的发育,最好不要动怒。”“人家才没有,人家是高兴嘛!”说话间,方淑蔚眼眶都红了。“大喜大悲也不好。”“你……好啦,蔚儿知道了。”方淑蔚也不顾外人怎么看,直接靠到董策肩头,喃喃道:“蔚儿想回京。”董策一愣,既而理解的点点头,道:“这里的确很可能随时爆发不可预料的灾难,你回京也好,人多护送目标太大,还容易走路风声,我给你找个高手全程保护。”方淑蔚虽然喜欢逞强,但为了腹中孩子,她赞同了。董策牵着马,陪着方淑蔚逛着街慢慢回到万三钱庄后,立即写了一封信交给一名弟子道:“送到杭安院,交给一个叫殷十四的。”“是,师尊。”弟子应诺一声火速离去。半个时辰,送信弟子还没回来呢,一匹黑马的嘶鸣便在万三钱庄外响起。紧接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少女跳下黑马,握着把古剑走了进来。其似乎甜得出水的弯弯眉眼一扫堂内,最后目光落在翻阅资料的董策身上,眼神中没有一丝异色,用着很是慵懒的声音抱拳道:“徒儿殷十四拜见师父。”“师父?呵,也罢,你倒是来得够快,我有件事想让你做,三天后,你帮我护送一个人回京。”“师父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才来的杭州。”殷漩似乎根本不知什么叫尊师重道,总是一副大咧咧的模样。“杭安院都建好了,什么叫才来?少废话,你只要能安全护送她到京城,想要什么你只管开口。”“这……”殷漩有些懵,心想这国师居然早知道她来了,可却一直……算了,保护别人肯定比保护他好!这什么人啊?自以为是。殷漩就是出来玩的,在余杭府待了三个月也够腻的了,出去走走,回去看看戏剧也不错,反正是董策要求,太后也不能怪她不是。董策不知道殷漩有多厉害,只知道,不仅宫里的高手一个个被她打得没脾气,最近连余杭府的不少高手皆败于她的剑下,如此一个猛人,不,女汉子,不用她用谁?最主要是她的立场,让董策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