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时间的距离(七)(1 / 2)

第二日日上三竿两人才起,陆岐然吃了个中饭,下午两点便又乘着高铁回去了。程如墨昨晚临睡之前闪过的那念头,到底没机会再问,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无必要再问。

齐简堂立了大功,是以整日在她面前炫耀邀功。程如墨被烦得不行,最后答应以一顿饭作为重赏。定的是花式铁板烧,齐简堂丝毫不打算替她省钱,紧着最贵的点。程如墨掀了掀眼皮,也懒得理他这幼稚行径。

两人正吃着,忽一道人影飘飘忽忽就闪了出来,程如墨望见是严子月,脸立即沉下去,“你又来做什么?”又望了齐简堂一眼,“你通知她的?”

严子月嘻嘻一笑,毫不客气地坐下了,瞥着齐简堂说:“吃饭就吃饭,还发条状态做什么,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是吧?我姐和我姐夫感情好着呢,没你的份儿。”

程如墨总觉得小白眼狼态度不对劲,看她一眼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严子月喊了服务员过来加餐具,“我就是过来蹭顿饭。”

程如墨白她一眼,懒得与她计较。

很快便烤了三小块牛排出来,程如墨咬了一口,觉得味道实在不怎样,又想到这牛排的价格,格外有些肉疼。

“你和苏钰这么样了?”

齐简堂手里动作顿了一下,笑嘻嘻说:“这么关心我?”

严子月喝了一口葡萄汁,代他回答了:“他们合作都谈得差不多了,不过不打算结婚。”

程如墨点了点头,忽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抬头望着严子月,却见她正大大方方地将齐简堂碟子里的扇贝夹到自己碗里来,程如墨望见她这旁若无人的态度,一口没咽好呛了一下,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她连忙端过杯子来喝了口水,好半晌才缓解过来。

铁板上烤着的鸡腿热油中嗞嗞作响,程如墨回想前今日齐简堂去派出所接严子月时的状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心裏有事,是以严子月说话都没注意,严子月冲她“喂”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茫然问道:“什么?”

严子月翻了个白眼,“我说,幺舅这两天回老家了,他不在红叶园干了吗?”

程如墨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严子月一边给三文鱼蘸芥末一边说:“就前几天啊,突然就回去了,小舅妈打电话过来跟我抱怨呢。”

程如墨面上一冷,“所以你今天就是来我这儿打听情况的?”

“不是不是,”严子月赶紧否认,“我不也是好奇吗?就想知道幺舅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程如墨想了一会儿,自己心裏也有些犹疑不定,一抬眼望见严子月扑闪扑闪的好奇目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我把你进派出所那事儿告诉你爸是吧?”

严子月哀嚎一声噤了声。

程如墨记挂着这事儿,回去以后给刘雪芝打了个电话,刘雪芝说没听见动静,又冷笑说怕是她幺舅吃不得这个苦,想着要做点轻松的活儿,所以就回去了。

“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就少干点。”程如墨说,“他是求着我们帮忙的,我们帮了七分他还不高兴,反而以怨报德。你顾念手足之情,人家可只存了劫富济贫的念头。”

刘雪芝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

“我以前也想着好歹是亲戚,我小时候舅妈也还挺宠着我。但经过上回,经过严子月这一遭,我算是想明白了,人越是善良越是容易被人欺负。他们早不是当年你发烧背着你走十里地去看病的兄弟姐妹,即便念及当年情谊,这些年下来,也还得差不多了。”

程如墨也知道,真要断绝来往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她老家注重宗族观念。但无论如何,疏远些却并不难。

刘雪芝听她这么说,口气有些松动。上回吃饭程如墨姨妈和舅妈确实做得太过分,她本就已心存芥蒂,如今也懒了心思,这段时间全只在表面上应付。

因刘雪芝说没事,程如墨心裏还有其他事情,便没顾及这茬了。

天气越来越热,程如墨房子又闷又小,那小小风扇早应付不过来。请了人来修空调,是说老化得严重,要修还不如换个新的。程如墨想着要是真要买房,这空调就算是白买了,装起来要跟房东商议,退租时还要跟房东协调。越想越麻烦,最后折中了一下,买了个空调扇。

陆岐然依然很忙,比前一阵更忙。因为有上次那番谈话,程如墨多了些安全感,不再整日患得患失,只是担心陆岐然太过操劳。

她这边工作清闲些,忙起来也只是一阵一阵的,于是便自告奋勇承担起了舟车劳顿的工作。

有时候陆岐然加班,她过去能见面的时间也仅仅晚上睡觉的几小时。但她觉得无所谓,陆岐然上班时她就帮他打扫衞生,完了去旁边找大些的菜场买菜给他炖汤。

陆岐然也给她配了一把钥匙,程如墨后来过去便不特意打招呼了。时常是她做好了饭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便听见门外响起陆岐然的脚步声。

有次在饭桌上,陆岐然便调侃她是田螺姑娘。

程如墨想了想,给他讲了个笑话:“话说从前有个农夫,有天回家累得不行,嘀咕了一句要是有鸡汤喝就好了,结果第二天回家就见桌子上放着鸡汤;他非常惊讶,又用其他各种食物试了一遍,百发百中,百试不爽。农夫过上了滋润的小日子之后,开始变着花样尝试全国各地的美食。有次他听说柳州有个小吃非常有名,就躺在床上念叨了一句。”

陆岐然见她不往下说了,便问:“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