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的时候,华灯初上,空气依然像是冰锥直冲鼻子,我却享受不已。
我受够了叶翔身上腥臊的味道。
杨老头的一掌还握着我的后颈不放。
他的掌心拔拔凉,我不耐地翻手挥开。
“都怪你小子,这回升职你老子是没指望了!忍字头上一把刀,老子是怎么教你的?”
“我没打叶翔,是他自己窝囊废吓尿裤子了!平常都是他欺负我,我什么时候还过手!”
“娘的,老子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被欺负的?”
“是你不准我还手的好不好?早知道救人也能惹一身骚,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我话音未落,杨老头抬脚就踢了我屁股,倒是不痛。
我拍了拍裤子,听他又满嘴大道理地教育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总觉得我家老子挺矛盾的。
一面像是汉奸似的讨好叶父,一面又正义凛然的教导我做人的道理。
我暗道杨老头自己在做人之前应该先学会怎样做一个称职的爸爸。
我大步在前头走着,闷着头,下巴缩进拉高的大衣领子里,嘴裏则是咬着拉锁头,齿间咯噔咯噔地响。
我思忖着,这案子也算是柳暗花明了,不过是陈父发现自己爱护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非亲生,他一怒之下就提了家里的古董唐刀冲动之余要对陈馥郁不对。
纵使有不少同学亲耳听到我事件发生之前就声称陈父要伤害陈馥郁,想必警察也不会揪着我不放。
我突然察觉,自己的“特殊能力”也并非那么“助人为乐”。
恍惚间,我又被杨老头扇了后脑勺一把。
“君子动口不动手,以后叶翔再欺负你,你不会跑吗?你当我生给你四条腿是干嘛的!”杨老头大放厥词的习惯非常不好,往往会喷我一脸的唾沫星。
我不清楚其他同学老子的嘴巴是什么味道的,我家的这个老头子好像是常年用大蒜刷牙似的,那气味……
太特么销魂了。
我连忙跳开一步,哭笑不得地反驳:“你只给生了三条腿,不是四条!”
话音一落,我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杨老头瞪了一眼,随即就哈哈大笑。
他说要去对面的便利店买吃的。
我正别扭着,就选择一个人坐在林荫道长木椅上等待。
我望见杨老头颠颠地跑进便利店。
他那一副常年狗腿的形象叫我心酸。
我双手插兜,伸直双腿,盯着自己鞋尖上的磨痕发呆。
好像有谁告诉过我她有办法既可以救下陈馥郁,又能够让我避免被怀疑的麻烦……
可是,当时我一着急就醒了过来,根本没能和梦中人交换出更多的讯息。
我抽出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攥紧再张开……
我发现自己的能力有如下弊端:
一、随着我从梦中苏醒,预知梦的场景就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二、我的预知梦是可以改变的未来,也就是说,因为我的选择不同,就会拥有不一样的结果,绝非一成不变,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对于某一个场景,可以产生不同的预知梦;
三、我自己的梦,自己却掌控不了,其他的能力者居然可以不告而入……那么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预知梦呢?
思量中,我深深吐出一口雾白的浊气。
冷不防地,我听见身后的草丛传来扑簌簌的翻乱声。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然而不等反应,就见身后有什么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忽地朝我脸上扑来!
那是一只猫。
一只该死的扑上了我的脸的猫。
它的爪子勾住了我的耳根,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被它撞击得从长椅上滚落在地。
我愤愤地一把揪住猫脖子将它扯了下来。
它喵呜着细软又仿似无害地叫了几声,扬起的利爪可不那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