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耳朵倾听，也听不到外头再有骇人的脚步声传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对不起了，”我含泪说道：“王止，你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我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就连穆水清也附和地啼哭了起来。

穆水清期期艾艾地哭诉道：“王止死得真可怜，浑身浴血……”

我尴尬了一下，旋即就带着穆水清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下走。

直到楼梯口，也再没听到古怪的脚步声。

我们两个齐齐地吐息，为劫后余生相视一笑。

暂且确定了安全，我才认真思考起了王止的下场。

我倒不认为王止会死，多半也会变成人偶之类的。

而且我发现那个古玩店的年轻老板收集的全都是少年少女之流的木偶，难不成是个恋童癖的？

我不敢多想，刚走出二层小楼突然瞧见左手方站着一道人形的影子。

我挡在穆水清身前退了一步。

身后的穆水清却是咦了一声。

她抬起手，疑惑地说道：“那个不是楚小雨学姐吗？”

我怔了怔，顺着穆水清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望了过去。

还真别说，虽然是背对着我，但那身形，衣着，甚至连披散头发给人感觉都应该是楚小雨无疑。

穆水清欢喜地就要走上去，她嘴裏还叫着学姐。

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当穆水清擦身而过之际，我连忙扣住了她的肩膀。

几乎是与此同时，前头的楚小雨缓慢地扭过了身体。

她转过来的时候，脚底下伴有木偶的鞋底特有的咯噔的动静……

我亲眼瞧见，回过头来的楚小雨竟是一具木偶。

楚小雨的嘴侧有两到深深的裂痕，张嘴一笑，就像是人偶那样下巴夸张地往下掉的感觉。

穆水清尖叫了一声，差点儿没虚脱地坐到地上。

喀嚓，喀嚓，喀嚓……这古怪的声音竟然是从楚小雨的嘴巴里发出的，木偶的她似乎在笑，在诡笑……

我再也不做他想，抓起穆水清的手再度狂奔。

我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从长安街上顺利逃走的。

我唯一清楚的是，这一次，我非但没有把楚小雨，反而还把王止给搭进去了。

我回到梦集团培训机构之后，就被王止的那一伙人围住了。

当时候都是后半夜了，十来个夜不成寐的少年少女将我围在中间，本来就蓬头垢面的我显得更加狼狈了。

率先从人堆里冲出来的就是王莎莎，她焦急地询问她哥哥去哪里了。

我哪里能回答得上来，不由得张嘴无言。

三两句之后，大家也都猜出来，我和穆水清是死里逃生，王止却被我们丢下来。

各种阴阳怪气的嗤笑教我抬不起头来，王莎莎更是一改温柔可爱的模样歇斯底里地让我赔她哥哥。

我说，我赔，以后我就给她做情哥哥还不行吗。

王莎莎的哭声一顿，立时就跑走了。

我还以为王莎莎是一个人黯然神伤去了，孰料她居然把梦集团培训机构的老师给找来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这一次的事故还属于集团交给我们的任务不顺利的状况中，那么在培训机构的老师出面后，整个事件就升级了。

我被老师们带走了。

像我这样的学生果然无论在什么都不受待见的吗？

不过，当时我真的不是不想救王止，而是真真正正地把他给忘了……

这些个顶着老师名字的成年人们将我带到了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

有一只手将我按了下去，我不受控制地坐在了房间中央的一张椅子上。

紧接着，灯光一辆，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就见只有我所在的地方被灯光照亮，而那三四个老师都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我有种被警察审讯的错觉。

我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讲了出来，也承认没有遵从梦集团的规定，是我非要带着穆水清和王止两个人逗留在外的。

“如果一定要删除记忆，抹消梦能力的话，那么就请惩罚我一个人吧，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硬气地说道。

我以前总认为学校是个糟糕的地方，没想到所谓以管理未成年梦能力者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为理念的梦集团更加糟糕。

果然，大人……

都是靠不住的。

那几个老师对我这样的态度不以为然，不顾忌我在场就交谈了起来。

其中一个说道：“我建议现在就废了他……你看看他的资料，出身差，从小就惹是生非，学习也不好，竟然在学校的成绩是年级倒数第三！丢光了我们梦集团的脸！”

另一个附和：“就是，我们梦集团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收的，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我们也不是嫌弃，但是到底家长的教育就比不上富足家庭的能力者们……关键是学习成绩！只要是渐入我们团队里的成员无论是学生时期，还是长大成人都是各自领域的精英人物！你看看他，高一的期中考试都能捧个鸭蛋回来，我都没脸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