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正好是二十九中晚上放学的时间。
他们学校很恐怖,教学很严格,一直到十八点才会放学,然后给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十九点又开始玩晚自习,老师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成群结队地抢着占用晚自习的时间上课……不过通常情况下,基本上都是班主任赢。
一群学生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涌了出来。
我差点儿被人潮翻到。
问题是,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咖啡精的真名叫什么……
于是,我尝试拉住一个男生询问他“认不认识咖啡精。”
该男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地掰掉我的手,又飞快地冲进了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小店排队。
我又拉住了一个男生,询问了同样的问题。
该男生白了我一眼,“我不光认识咖啡精,还认识地精,老鼠精,蜘蛛精呢!”
得了,这个是疯子,还是放他自由吧。
或许,我选择男生询问,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我的目标转向了女生。
我拍住了一个女生的肩膀,然后她哇地尖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好像我是变态跟踪狂一样。
我好无辜。
我被请到了门口的保安室里。
保安是个眉目棱角鲜明的大叔,居然还是位老帅哥。
想想梦集团实验高中的那个猥琐的保安大叔,再看看人家二十九中这位人穷貌不穷的帅大叔,我更加迷茫了。
“你说你找咖啡精?”保安大叔斜着眼打量我一番,他问道:“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虽然齐天大圣的名号很响亮,但我知道,他此时此刻帮不到我分毫。
我不得不把直播间看见“咖啡精”倒地的一幕描述了出来。
“我很担心……而且我们还有比赛结果没有公布呢,他突然就没了消息,让人不得不怀疑。”我尽可能地解释清楚。
“你是‘咖啡精’的粉丝?”保安大叔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不是粉丝,我只是那一场比赛的主持人,我得找到他,才能更好的得出比赛的结果。”我说道。
“哦,咖啡精啊……那你指的就是郑卡拉同学了,她这两天请病假了,没来上学。”保安大叔说道。
我愣住了。
郑考拉同学?
天底下还有爱考拉爱到用作名字的人吗?
不过郑考拉似乎是混血儿来的,也许考拉这个名字在国外很时髦?
“是卡拉,不是考拉!”保安大叔满头黑线的强调着,“我知道她家的地址,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工作岗位,我把地址写给你,你自己过去找她吧。”
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没想到保安大叔居然也看直播。
不过有了他的帮助,我可以更多的找到考拉同学了。
在我脑海里,郑考拉同学的家已经变成了澳大利亚式的野生丛林了。
郑考拉抱着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则是抱着大树……
多么和谐又美妙的场景啊!
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
郑考拉的家根本不可能在丛林里,他居然住在贫民窟?!
堂堂几大主播之一的咖啡精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顺着二十九中旁边的一条下坡路继续往下走,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如果我骑自行车的话最快五分钟就能到了。
在这种地方有一片棚户区。
房子挨房子,房子挤房子,小小的通道上到处是脏水,窗户和窗户之间系了绳子,衣服都挂在上头。
这种地方,总是太阳再大,也总是充斥着潮湿发霉的气味。
“咖啡精”的家就在其中一个房子里。
我一路走去,居然踩到了无数的狗屎。
我感觉自己似乎要被狗屎淹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么多的狗屎?
大家都这种生活水准了,难不成还养狗当宠物当儿子吗!!!
保安大叔给的地址其实写得很清楚,什么什么路,多少多少号,甚至往右拐第几家,大门是蓝色剥漆的这种细节描写都标明得很明白。
只是,这棚户区里的道路根本不是直的,让我迷失了方向,而且房子与房子之间错落交叉的方式也极为“别致”,好像随便一个地方,一个形状都能盖起个屋子来。
虽然离城区很远,但也好歹是属于省会的管辖范围,怎么会这么穷的!
我问了路人,方才确定地站到郑家的门口。
推开这扇门,门后会有什么?
是天堂还是地狱?
其实什么都没有。
不,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至少进门口处,脚边的位置到处都堆满了东西,像是纸壳,瓶子之类的。
给我开门的也不是郑考拉,而是一位老奶奶。
应该就是郑考拉的奶奶了吧。
听到我是来探望郑考拉的,奶奶很高兴,热情地将我请了进去。
“我们考拉从不带朋友回家玩,我还担心这孩子在学校没有朋友。”奶奶给我端了一杯热开水。
我客客气气地接了,有点儿后悔就这么过来了。
既然都看到咖啡精是生病倒下才终止直播的,我来探病至少也该带水果什么的。
所以说,就连我的内心深处也没有完全相信郑考拉是生病了吧。
郑奶奶和我聊了很多,都是关于郑考拉的。
问郑考拉在学校开不开心之类的话。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又和郑考拉不是一个学校的!
可我每次刚要开口否认自己和郑考拉的“朋友”关系,自己就忍不住把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到最后,我笑着回答道:“诶,我和郑考拉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我们一起打篮球,一起玩……不是,一起学习,连上厕所都一起,关系特别铁!郑考拉在学校过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学习也很认真,我有不会的题总是会找他,他每次回答都很耐心……”
我胡编乱造着,眼睛都要变成蚊香圈了。
“打篮球?”老奶奶愣了愣。
我连忙点头应是。
“还一起上厕所?”老奶奶一脸懵逼。
我忙不迭地点头。
一阵死亡一般的沉默。
忽地,老奶奶问道:“孩子,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吗?
我长得有那么像是分不出来性别的模样吗?
难道我结实的胸膛没有给您老人家任何地提示?
事实证明,咖啡精真的不叫做“考拉”,他叫做“卡拉”,是源于他外国人的血统。
而且,他也不是他,是个“她”。
好吧,她长得太娇小了,又不见女性的特征,满头小羊毛卷把她的脸庞遮挡了大半,最重要的是,她穿着男款校服……
不对,从头到尾都是我误会了。
梦集团实验高中的男女生校服界限分明,女生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裙子,冷的时候配有打底裤,热的时候会有丝|袜;男生则全是长裤。
但是二十九中这种层次的高中……很抱歉,不管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所有人的校服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大小不同,一色的长衣长裤。
穿得人看起来像是被塞进了大麻袋里。
当时咖啡精郑卡拉就是穿着“大麻袋”校服来到我面前的,而且她头发很短,可能拉直了以后会显得很长,但是这种种的特征都让我误会了她的性别。
我也变成了先看衣裳后看人的那种家伙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女生的“闺房”里,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结果郑奶奶却砰地把房门关上了。
我的额头撞得不轻。
“你干嘛呢?为什么那么想不开?”身后传来郑卡拉软软糯糯的声音,“你要是想死,也别在我房间里撞死啊,会变臭的。”
听到她的话,我登时就不紧张了。
这裏到处都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她还好意思说我会变臭?
躺在床上的咖啡精郑卡拉怎么看怎么就是个女生,为什么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回误会她是个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