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中的学费低廉,学习风气自然是好的,郑奶奶要是去了梦集团实验高中打工,自然是需要住在职工宿舍的,那么郑卡拉上学怎么好呢?
刘夏雪当初只是好心提出了,可以给郑奶奶单独安排一个房间,方便郑爷爷以及郑弟弟都住进去。
然而,刘夏雪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到郑卡拉。
刘夏雪身为学生会副会长,把这样的麻烦事拦在身上,她已经很够意思了,总不能让她无缘无故地负责照顾郑卡拉一家人。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的,学校食堂也是物美价廉,奶奶挣得多了,我以后还能吃更多好吃的……”郑卡拉笑嘻嘻的贴在郑奶奶身边。
郑奶奶再是打工也不可能比郑卡拉做直播还赚钱的。
只是比起捡垃圾这种繁重的工作来,还是在学校食堂准备早餐更简单轻松。
郑卡拉并不是觉得奶奶爷爷的捡垃圾给她丢人。
我还看到她一边帮着奶奶推车,一边和同学们打招呼。
只不过,她的同学一走,郑卡拉就把自己的奶奶拉到一边,把推垃圾车的工作交给了我……
郑爷爷的身体也非常不好,似乎是血栓出事之后,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后遗症却如影随形,他一天时间大部分都是坐着,只能做垃圾这样简单的工作。
要不是郑奶奶和郑爷爷的确是够可怜的了,也不会感动到刘夏雪。
一想到郑家里存在一个隐形人,我就浑身汗毛倒竖,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
我在帮忙洗碗的时候,总是冷不丁地回过头去瞪眼睛。
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隐形人,反正郑卡拉是被我吓到了。
收拾完以后,就该到郑卡拉的直播时间了。
我知道,在直播的过程中,隐形人是一定在的,而且预知画面当中,隐形人脑袋的影子就在我们两个人之间。
幸好隐形人是不知道我早就预见了他的存在,我可以来一招瓮中捉鳖。
就是担心隐形人会发现我的主意,我并没有提前和郑卡拉通气。
关上房门,隐形人就跑不出去了。
除非他有穿墙的神力。
郑卡拉的房门连锁都没有,我只好把小板凳堵在门口。
郑卡拉还不明白我拿板凳干什么。
我告诉她,我就在摄像头后边坐着,今天不和她一起直播了。
郑卡拉怔了怔,倒也没说什么。
我本来又没有和她组团直播。
可能是因为我在的关系,郑卡拉十分安心,并不担心跟踪狂的问题,直播起来也很轻松。
我瞪大了眼睛环视整个房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影子。
我几乎望眼欲穿,眼睛都瞪酸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万一那个影子见我这样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不敢出现了怎么办?
我得让他疏忽大意才对啊。
我双手环臂,假装自己打起了瞌睡。
郑卡拉瞥了我几眼,用眼光向我表达了抗议。
我置之不理。
预知场景中,是在郑卡拉结束直播的时候,我发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人头的影子的。
郑卡拉今天晚上是九点准时开始的直播,按照网站的要求,今天是特别日,直播将延长五分钟,总时长为十五分钟。
也就是说,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会在九点十五分的时候出现。
当然,这段时间内,隐形人肯定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只是在九点十五分的那一刻,他会大意到没有隐藏住自己的影子。
那么,也就是说,在看不到他影子的时候,他都是站在灯光无法照出影子,或者照出的影子也被其他的黑影掩盖的位置。
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了……
郑卡拉的房间还不到十平方米。
这么大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一个塑料衣柜。
可供人走动的空间也不过是一平方米左右,也就是我目前所坐的靠门前的位置。
如果那个隐形人目前和我们同处于一个房间里的话,他能够隐藏起自己影子的唯有三个地方——
一、床底下;
二、塑料衣柜里头;
三、……就是吊灯的正下方。
吊灯正下方是郑卡拉所做的地方,隐形人不可能站在她的脑袋上。
塑料衣柜都让郑卡拉的东西撑得像个喝成了啤酒肚的胖子——
我都害怕某个夜晚,在郑卡拉熟睡的时候,塑料衣柜像是呕吐一样把一大堆东西漏到郑卡拉的脸上,乃至于把她埋葬……
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床底下了。
郑卡拉的床底下不过只放了她的鞋子。
郑卡拉连拖鞋也没有,只有春夏秋冬总共就只有两双鞋。
虽然是张单人床,不过床底下藏个人足够地方了。
想想就恐怖……
在我们说说笑笑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家伙趴在单人床底下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们。
这个时候,隐形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是在恶狠狠地坏笑,还是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我应该准备武器的。
只是我总不能提着一把菜刀堵在房门这裏盯着郑卡拉直播。
不说会不会吓到隐形人,郑卡拉估计就先会被吓死过去了。
我竖起耳朵,也没有听到床底下发出丁点儿动静来。
看来隐形人还真是能忍的,难怪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不过,仔细想想,我似乎能从郑卡拉的床底下嗅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
隐形人该不会在床底下随地那个啥吧!
郑卡拉的直播快要结束了。
她正在和粉丝们做最后的道别。
我扶着门站起身,故意摆出一副坐久了不舒服的样子捶打着腰。
我没走过去。
可隐形人的影子也没出现在窗帘上。
因为我的选择不同,未来发生的改变。
隐形人还藏在床底下不敢出来……或者说,因为地方太狭窄,他没有办法出来了吧。
郑卡拉关掉了摄像头。
我不由得拍起了巴掌。
“为什么你每一次直播都那么能讲?连稿子都没有……你不会是临场发挥的吧?”
虽然我之前的心力全然不在直播上头,根本没听郑卡拉在直播些什么东西,不过我的称赞是发自肺腑的。
郑卡拉小小得意地揉了鼻子。
“我是有打过腹稿的,我工作的态度很认真的。”郑卡拉说道:“不要小瞧直播这个工作,不要小瞧任何一种工作,要想做好,随随便便的态度,是不行的。我天天睡觉前都会想下一次直播讲什么故事内容,讲到什么台词时露出什么表情,语气应该是怎样的……怎么样,我很了不起吧。”
我支支吾吾地应着,趁机就踱到了床边。
我手中还抓着板凳,不曾留心郑卡拉在念叨什么……
突然间,我猛地往床底下狠命一踹,又操起板凳噼里啪啦地一通乱砸!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和床板搏斗……
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了一记闷哼——
我居然猜对了!
以我的智商都能猜对!
不对,正是因为我的聪明才智,才会找出跟踪狂来!!!
因为看不见,所以我只能多打几下。
郑卡拉站在旁边,她整个人都蒙了,满头黑线。
但她没有跑上来阻止我,这一点点的支持对我很重要。
冷不防地,我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抓住了。
肯定是隐形人握住了我的脚!
因为施展的空间有限,影响了我的灵活程度,我差点儿被这股力气拖到床底下!
只是我向后一仰,后脑勺砰地撞上了墙,撞得我眼冒金星,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要不是地方狭窄,我就真的可能被拖下去了。
我蒙圈的时候,郑卡拉反应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身边的猪队友比较多,所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要让郑卡拉提供帮助。
但是我忽略了郑卡拉本来就是聪明又伶俐的小姑娘。
她肯定意识到了我这么做的目的,所以,郑卡拉也抓起东西往床底下狂砸……
只是,郑卡拉拿的都是字典,英汉字典,汉英字典,还有法汉字典等等……
不愧是优等生!
用字典都能砸死人!
我把隐形人拖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因为我发现隐形人的体温非常低,而且手感就和摸到玻璃什么的差不多。
他可能是晕厥过去了,要不然也不会任由我拖出床底。
我摸索着掰过他的手,用床单把他绑了起来。
“啊,我的床单!新洗的!”郑卡拉反对地喊道。
“那你想让我用什么!”
我话音未落,郑卡拉就像是小仓鼠搬家一样嫌弃地用一只笔挑起了内裤丢给我……
是曾景武的笔,也是曾景武的内裤——
不对,是我新买的,被曾景武拿去穿的内裤。
我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总是那么的残忍?
郑卡拉如愿以偿了,我用这些脏旧的内裤把隐形人绑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迷的关系,隐形人的能力渐渐消失了。
他的身体逐渐呈现在我的眼前——
她……
居然是个女人!
女的!
在我的观念中,变态似乎都应该是男的……
她低垂着头,头发披肩,乱糟糟地挡住了她的面孔。
因为知道她是女的之后,我反而不敢乱动了。
“穿着裙子就一定是女人吗?这种超能力者为什么不去拯救地球,拯救宇宙,非要去做变态!”郑卡拉冷哼一声一手抓上女人的胸口……
然后,她倏地弹开了自己的手,好像触电了一样。
“原来,真的是个女的啊。”郑卡拉犹豫地退开。
“我对变态不在行,还是你来吧。”
“可我也对变态不在行啊。”
“可我不是变态啊!”
“可我更不是变态啊!”
我拿起曾景武的笔挑起了隐形女的下巴。
我有点儿意外。
隐形女虽然是反叛,但是她的相貌极为普通,既没有像是X战警里那种妖冶美丽的变形女,也没有恐怖电影里那种丑陋的长相。
真的很普通,属于丢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体非常的单薄,瘦得可怜,瘦骨嶙峋的,好像是饱受战争摧残的可怜人一样。
除了几乎没有胸之外,她还有个特点就是黑眼圈非常的重,重到有种熊猫的既视感。
也不知道隐形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想拍她的脸,犹豫了。
我要抓她的肩,迟疑了。
我的手还没有碰过隐形女的头发,就顿住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郑卡拉急不可耐地问道。
“行!男人怎么能不行呢!”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