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话出口,来自“黑云”上的攻击还真的停了。
奚旭虽然同样又惊又怒,却比宗寄春多了几分冷静,他听对方如此不经意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又说什么魔修、剿灭,愈加确定对方掐着这节骨眼上悍然出手,就是衝着小瀛洲来的。
不但要搅黄“仙昙花”换“七线冰虫”的交易,更想连人带东西彻底毁掉,叫乐宗主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奚旭强按心中的惊涛骇浪,提醒宗寄春:“先救人!”
他自己则稍稍后撤,暗自做好了一见不妙,抢先动手的准备,口中愤然斥道:“对面不知是何方高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取人性命,莫不是季有云?”
想及来的可能是那神秘的季有云,奚旭不禁头皮发麻,心中隐隐打怵,不过逼到这份上,此时来的就算是化神戴明池,也得寸步不让,好好说道说道。
果然先前说话那人低笑了一声,没有否认,而是道:“奚长老这是话中有话,在责怪季某么?那女人若我没有认错,不是‘妙炉鼎’仇娇么?二位难道不知,她虽披着道修的外皮,修习的却是‘阴阳宗’功法,行事更与魔修无异,这样的人,你我不一瞧见便将其翦除,难道还等她继续为祸天下?”
他义正严辞说了这番话,吩咐身旁的人:“降落吧,难得这么巧遇见小瀛洲的两位长老,让我来介绍你们认识,好好亲近亲近。”
奚旭哪有那心情同季有云胡扯,他见宗寄春不停地施法帮紫慧疗伤止血,紫慧受伤颇重,人已经昏了过去,万幸没有洞穿到要害,性命是保住了,一时心念电转:不能翻脸,先将人救回小瀛洲再商量下步该怎么办。
只是可惜了师侄宋回。
他担心宗寄春为徒弟报仇心切,稳住紫慧伤情后去同季有云拼命,抢先道:“季先生要替天行道,只杀仇娇一个即可,你神机妙算,难道不知这位是明川宗的紫慧大师?先前护着紫慧大师被你们打死的,乃是我的师侄。各位是元婴,怎的动起手来全不问原由?我们先救人,小瀛洲虽然没有神奇的功法,也没有化神撑腰,但日后总要讨还这个公道。”
季有云不紧不慢地道:“哦,这位是活人无数的紫慧大师么,这真没有料到。紫慧大师看上去受伤不轻,我这裏有疗伤圣药,老邵,你去扶他过来,叫他先同咱们呆上几日。”
那古怪的飞行法宝降落在雪地上,由上面跳下一个矮子来,正是邵奇天。
当年他和任琛、巩腾发三人自丹崖宗将红笺带回了炼魔大牢,如今巩腾发和任琛早已化作白骨,邵奇天到是铁了心追随起了季有云。
奚旭一接触到这矮子的气息,便判断出这是方才动手的金灵根元婴之一,他哪肯把紫慧交到这人手里,连忙上前将他拦住:“不必,紫慧大师是为治疗我家乐宗主来的小瀛洲,他的伤我们小瀛洲能治,季先生此时若自我们手里抢人,难免叫人怀疑用心。”
季有云到这时候还要冠冕堂皇,奚旭索性直接点破,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果然季有云没有坚持,而是摇头笑道:“一场误会,奚长老怎的疑心病这么大?”
宗寄春感觉紫慧这会儿伤情不再继续恶化,方才咬着牙冷笑了一声:“误会?”
和季有云这种人理论完全没有必要,徒弟宋回再不能活转,他比奚旭更加清楚适才交易的详情,仇娇死了,被打烂的“七线冰虫”是假的,那么真正的魔虫又在哪里?是随仇娇而死,还是被她藏匿在了某个地方?
只要紫慧活着,就依旧有治好宗主的希望。
宗寄春强忍着拼命的冲动,放出飞行法宝,淡淡地道:“各位不是要连我俩也一齐留下吧?”
季有云面露诧异:“宗长老何出此言?”
宗寄春暗哼了一声,住口不言,将昏迷不醒的紫慧送上了自己的飞行法宝。
此时紫慧的两个弟子才堪堪赶至,奚旭没有多解释,径直招呼两人一起走。
两个筑基弟子自免不了惊骇莫名,只是岛上雪白血红遍地狼藉,又有这么多元婴在场,气势惊人,哪里还敢多嘴,赶紧齐齐过去照顾师父。
宗寄春见一切就绪,与奚旭登上飞行法宝。准备动身之前他带着心痛又望了一眼徒弟宋回爆丹身死的地方,目光顺带着掠过仇娇的尸体。
仇娇死得十分彻底,不但是她的身体,便连炼化的法宝、携带的干坤袋都被先前两位元婴的法术割裂得惨不忍睹,没有一件还囫囵着。所以不管是奚宗二人还是季有云一方都没有人去捡取她遗下的东西。
但宗寄春此时不经意间扫过,目光却不由一凝。
那个放置“仙昙花”的坛子竟然不见了。
“仙昙花”暴露在法阵之外会飞快的凋谢枯萎,但最后也是会留下残花的,就算仇娇在最后时刻将花吞了,总不会连坛子都吞下肚吧?那么大一个坛子,被法术打碎,也该留下些碎片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