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进入极乐阁的第一天,阴阳宗就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阴阳宗的元婴白越和他的爱徒双双被人击毙在榻上,死的时候两人明显是正在练功,因为先前被“阴阳蛊花镜”逃掉,金兴侯正觉气不顺,得到禀报简直是暴跳如雷,叫人搞不清楚他这么气恼究竟是因为白越的死,还是白越胆大妄为,效仿他以宗门女弟子做炉鼎。
另一件大事发生在极乐阁,就在阁主江伊的眼皮底下,那名筑了基的道修竟然凭空消失,丝毫线索没有留下。
莫名其妙丢了个大活人,这人又是江伊准备了要这两天送去讨好宗主金兴侯的,这令江伊很是惊恐。金兴侯正在气头上,她生怕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换来一句“人丢了你自己来补上”,向金兴侯隐瞒了这一消息,咬着牙暗中追查。
红笺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偷走道修不是临时动念,而是红笺感觉得到,这可怜的姑娘比自己得江伊看重,若不送走,下一个受害的便是她了。
即便如此,红笺也不敢断定剩下几个人中江伊就会先选中自己,没什么比“他生符”更有把握,不过红笺决定等等看,选定了人之后沐浴更衣、各种准备的时间也不短,足够她有所作为,“他生符”在给张鹤用了之后,只剩下最后一张,不到万不得已红笺不打算轻用,要把它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红笺神识强大,江伊审视的目光不时落到她身上,她自然感觉得到,红笺由得对方观察,她觉着不是江伊对她起了什么怀疑,而是要将她先送出去的预兆。
江伊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几个极乐神女中红笺论体质或者不是首选,但绝对是最安于现状的一个,金兴侯挑选炉鼎虽然也看重资质,但他无疑是个很沉迷享乐的人,风遥、解绣无一不是绝色,很难说金兴侯向她们下手是急着冲击化神还是垂涎对方美色,拿那个做下手的借口。
不过论美貌,眼前这方红笺无疑比她们更胜一筹。
尤其难得的是,她不哭不闹,不必担心这时候送个宁死不屈的去惹金兴侯不快。宗主冲击化神的事还是暂缓考虑吧,先把这风波过去再说。
江伊打定了主意,还怕红笺一直蒙在鼓里,到时猛听说要送她去同金兴侯做那事接受不了,再闹出事端来,干脆先露点口风给她。
“方红笺,你想叫宗主收你为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虽是散修,阴阳宗的‘阴阳’二字由何而来,你总不会一点儿也没有耳闻,我等宗门弟子要先与师长行阴阳之礼,你好好表现,宗主喜欢你,自会教你双修秘法,以你的资质,不要说结丹,就是像我这样修炼到元婴也用不多久。”
红笺听她为了蛊惑自己,以双修掩盖采补的真相,假装好奇:“前辈当年也是如此?”
江伊睁着眼说瞎话,妩媚一笑:“那可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服侍得好,师父十分疼爱我,功法什么的都倾囊而授。不过说句不大恭敬的话,我师父当时年纪大了,论风姿远不及宗主。”
红笺红了脸低头不语,看上去十分动心。
江伊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叮嘱道:“你也看到了,只我这裏就有好多人等着与你争夺宗主的宠爱,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红笺十分配合地露出感激之色:“多谢前辈提点。晚辈若得如愿,绝不敢忘记您对我的好处。”
江伊肚子里冷笑不已,口里却道:“放心吧,我一看到你就觉着顺眼,有机会定会在宗主面前帮你美言的。”
两个人相视盈盈一笑,心中都在想:“蠢成这样了,你不死谁死?”
红笺这便相当于得了准信,加上她刚杀了人,虽然元婴在魔域大宗门里毫不金贵,但那师徒俩的死总是引起了不小波澜,接下来她老实呆在极乐阁里,换张鹤到外边探听消息。
张鹤受他生符控制,哪怕红笺花了很大的力气,于言谈举止细微处仍能看出异常来。
故而红笺不敢放他和阴阳宗的人单独相处,出门之后专去人多的地方看热闹,挤在人堆里,周围众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才好蒙混过关。
白越师徒的死就是眼下阴阳宗最大的热闹。
红笺特意等人多了之后才叫张鹤到场,到了之后却发现许多阴阳宗门人聚在白越的地盘上,不是在讨论这师徒俩的死因,而是等着瓜分那些无主的炉鼎。
包括白越的其他弟子在内,没有人多提一句白越这么大的元婴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