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阳郡,林府。
今天正是林家掌舵人林天雄的九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就算是在平民百姓家里,能活到九十岁,也绝对要大肆庆贺,更何况是本郡的第一世家,更何况,林老爷虽然年过九旬却依旧雄风不减,半个月前才娶了第三十九个小星。对于儿孙辈,对于整个定阳的百姓,这自然是桩天大的事情。
“吏部姚老爷派使者到!”“府尊左大人到!”“行省总督衙门何老爷到!”迎宾站在大门口,嘴裏不停地喊着一串大人物的名字,有退休致仕的要员,也有现任的命官,从本郡到行省,甚至到京中,一应俱全。
林家能在定阳屹立千年,自然有独到之处,除了自身强大的实力之外,在本地和朝中结交的庞大人脉,才是他们最大的倚仗:林家族人近万,出任各种官职的,少说也有几十人,加上曾经资助过的,被其引荐培养的,受过其恩惠的,与之联姻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足以形成一个能够遮蔽任何风雨的巨大保护伞。千年时间里,林家也曾遭遇过不少挫折,正是凭借这把保护伞,才躲过了一次次的灭顶之灾,一路走到了今天。
“曾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今天夜里就动手。”大厅外,一个相貌精干的中年人急匆匆穿过人群,来到正笑容可掬地招呼着来往客人的林天雄长子,林家族长林风身边,低声说道。
“告诉那边干得利索点,别留下活口。”林风笑容不变,举手衝着来贺寿的宾朋致意,说出的话音虽低,却足以让身边的中年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条贩盐的路线决不准其他人插手,凡是敢和我们争食的人,全都要死。还有那个县令,给脸不要脸,老祖做寿,居然敢不来,让那边顺手把他全家也做了。”
大秦盐铁矿石全都是官卖,贩私盐的利润大得惊人,林家掌控南疆将近一半的地盘,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一块肥肉,有人胆敢虎口夺食,就要承受他们的霹雳手段。这种事情,林家从发迹的那一天就不知做过多少,只要手尾收拾得好,没有人可以指证他们,林家依然是那个备受本地官民敬重的仁善之家。
“曾县韩家派使者贺寿!”迎宾的喊声让林风一愣——韩家,正是和他们争夺贩私盐地盘的小世家,新近崛起才不过百年,据说在当代的家主在军方颇有背景,甚至贩盐时都是以为军队采购食盐的名义进行,规模大,价格相对公道,很是抢了林家不少的生意。
“主上,怎么办?”中年人脸上杀机一闪即逝,“要不要……”
“来的都是客,砧板上的肉,你还怕他跑了不成?”林风沉声说着,眼睛却紧盯着向自己大步走来的那个自称韩家使者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