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裏的所有丘陵,都是我那个时代最强悍的生灵骸骨所化,尤其是这些可以抵御破灭潮的洞窟所在的丘陵,每一座的前身都是一方霸主,其体内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我可以教给你如何利用它们,把它们打造成最强大的武器。”一个苍劲雄浑的声音突然在洞窟中响起,来源正是那被雷烈握在手里的晶体:“另外,我还可以帮助你离开这裏,不论是在真灵的体内还是体外,只要我一个念头,你马上就可以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我首先得放你走,任由你和那具拥有你血脉的肉身结合,对不对?”不等这声音说完,雷烈已经接过话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破空兽,还是别的什么名字?”
“史前时代的每个生灵,在诞生之初都拥有一个宇宙法则赋予的名字,破空兽只是外界对我们这一族的称呼。”苍老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根本不具备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只是用一个音调平直地说道:“你可以叫我荎盇,在我们种族的语言里,这个词是首领的意思。”
“原来足下居然是破空兽一族的族长,真是失敬。”雷烈笑呵呵地说道,神色间可没有半点恭敬之意:“你既然在被空间反噬时留了后手,而今更是借助血脉共振从沉睡中苏醒,想必对离开已经是十拿九稳,但我没办法相信你——废话少说,先把如何炼化这些丘陵的办法告诉我,然后让我下一重禁制,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重获肉身,然后逃离此地,不然的话,你就待在外面,等着破灭潮降临吧。”和这种从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老怪物打交道,转弯抹角只会徒增笑料,雷烈如今掌握着主动,倒也不怕对方会因此撕破脸:这晶体内的残魂虽然借助与后裔之间血脉的共振觉醒过来,又吸收了整个洞窟一多半的神秘力量和海老大等人的生命能量,却也因此而自动打破了原本用于保护自身的护罩,或者可以在寒潮与热潮之内坚持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挺不过破灭潮的,如果雷烈真的狠下心,百分之百可以使之形神俱灭,半点渣也留不下来。
“炼化这些丘陵的办法我可以告诉你,但在体内种下禁制却是绝对不可能。”荎盇斩钉截铁地说道:“破空兽一族从来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禁锢,无论是针对精神还是肉、体,我们是空间的宠儿,毕生追求的,就是无拘无束地游荡在宇宙里。如果你想强行对我施展禁制,那就索性一拍两散,谁也休想达到目的!”
“那就没办法了,”雷烈当然不可能被他吓住,冷笑着说道:“你对真灵体内的空间应该比我了解,这地方,就连至高誓言都未必能发挥效用,其他的什么誓言契约更不用提,你要是不肯让我施展禁制,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到时候你获得了肉身,要是撇下我一个人逃了,我又找谁去说理?”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别以为能拿捏得住我,你应该也清楚,这处空间的那些限制,对我其实并无影响,就算我暂时无法离开这裏,也绝不会沦落到那些人的境地。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一定可以找到离开这裏的办法——就连你那后裔都能想到借助两块结晶合一的力量,我当然更不可能束手无策,无非就是耗费时间多少的问题而已。倒是你,沉睡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重获自由,真要是一拍两散,看你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早在到达这裏的第一时间,雷烈就已经发现,这灭元空间的环境对自己的世界之力毫无影响:灭元空间对能量的限制源自于本身的规则,雷烈的体内世界从空间进化的角度上讲,已经达到了大世界的水准,比灭元空间在层次上高出何止一筹?如果是集整个迷境合的力量,或者还可能以力取胜,单凭区区一个空间,想要从规则上压制住一个大世界,不啻是痴人说梦。
雷烈之前一直刻意不肯显露的实力,完全是出于谨慎,并不希望迷境察觉到自己这个异类的存在,但刚才荎盇觉醒,又想要摆脱他的掌握,弄出的声势惊天动地,却是正好成为了最好的掩护。如今整个迷境里,除了雷烈本人,这头破空兽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存在,深知后者绝非是在吹牛,从眼下的局面上看,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能够拿捏对手的筹码,一时不由陷入了沉吟。
“你不肯让我施加禁制,无非是怕我出去之后,以此作为控制你的手段,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都各退一步。”雷烈突然口风一变,一改之前的强硬态度:“你是史前生灵中的佼佼者,想必对禁制之道也不陌生,等下你重生之后,我在你身上施加一道禁的同时,你也可以在我身上种下禁制,等到离开迷境,你我再对着至高意志起誓,同时解除对对方的禁制,并且绝不会对对方不利,你看这样如何?”
这倒不失为一个折中之策,在各种誓言和契约近乎失效的环境下,这也是唯一可以让双方都放心的办法,破空兽当然也看得到这一点。他被囚困了两百多亿年,离开的心思比雷烈急迫百倍,因此略一思索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我同意,但你得先让我回到肉身。”
“没有问题。”雷烈微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