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雷烈一路走来,遇到的对手之中,眼前的无疑是长得最像人样的:两丈余高的身材,全身上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如同钢浇铁铸一般,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金属质感——踏上这条路以来,雷烈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口吐人言的对手。
“你不是傀儡?”雷烈目光如电,紧紧盯着眼前的生灵,沉声说道:“不对,你的声音冰冷机械,毫无感情,最多也就是个高级些的,有思想的傀儡。这儿的囚徒最擅长揣摩人心,以整个宇宙的生灵为棋子,至高意志怕他利用生灵的弱点逃出来,特意抹杀了所有看守的本我意识,却惟独让你保留了思维,显然是看中了你身上和思维有关的某方面——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一定是呼灵王。”
“那是我这具肉身以前的名字,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傀儡对雷烈一口道出自己的来历丝毫不感到惊讶,仍旧用那冰冷而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说道:“现在,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这个问题似乎对他很重要,呼灵王居然连着追问了两遍,俨然一副对手不回答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我是……”话说到一半,雷烈的身形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至,手中长刀在同时化作惊雷掣电,向着呼灵王劈落下来,璀璨的刀光在刹那间将后者层层围困:“要打就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如雷的喝声中,雷烈已然连攻上千刀,锋刃所至,空间寸寸断裂,可怕的时空乱流四处激荡,就算是呼灵王当真是钢浇铁铸,也绝对会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在史前生灵的顶级强者中,呼灵王堪称仅次于星圣的神秘存在:后者的神秘,在于你永远无法揣度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而前者的神秘则在于,即便是同时代,同层次的强者,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拿手绝技是什么——所有见识过的人,都已经形神俱灭了。人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动手之前,都会询问对方姓名三次,有人回答了,马上就会死,有人不回答,三次之后,还是一样会死,呼灵王之命便是由此而来——有人相信,他可以将灵魂呼唤出宿主体外。
未知的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在史前,人们最畏惧的无疑是真灵,最忌惮的无疑是星圣,而呼灵王,在人们心目中可怕的程度却仅次于前两者,就连真灵对其也多少有些顾忌,曾经刻意搜集了关于他的种种资料,并总结出了某些对策。雷烈之所以率先动手,倒不是为了出其不意,更没想着一举拿下对手,而正是秉持着记忆里这些对策的最根本原则:无论任何时候,绝不能让对手把握住节奏。也不能让对手猜到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铺天盖地的攻势面前,呼灵王金属般的面孔上,眉头居然不可察觉地略微皱了一下,紧接着,他那魁梧的金属身体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光华,这光华如水波般在全身流转,看起来相当的薄弱,却坚韧无比,而且滑不留手,雷烈的刀锋砍在上面,不是被滑向一边就是被弹开,全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就在这滚滚而至的攻势之下,呼灵王居然还不忘问出了第三声:“你是……”
“吼!”呼灵王最后一问的最后一字,终究没能说出来,雷烈一记惊天动地的巨吼,硬生生压过了他的声音。下一刻,漫天的刀光倏然一敛,刚刚压制住对手的雷烈却不进反退,倏忽间飞出数千里之外,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原来如此,我想,我知道你是什么了。”他笑呵呵地看着对面的呼灵王,像是在看着什么珍稀的物件:“想不到,除了隐世者那里那一块,这世上居然还有第二块因果之石。”
“轰!” 雷烈的话音未落,呼灵王的右臂突然爆碎开来,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股隐晦之极的波动悄然在雷烈身边的虚空中浮现,而后卷上了他的身体。这波动极难察觉,甚至就连雷烈也是在被袭上身体之后才发觉其存在,下一刹那,无形的力量骤然从他体内爆发开来,仿佛千万斤炸、药被引爆,要将他从内部炸得粉碎。
“自伤一臂,却可令敌人粉身碎骨,果然是因果攻击。”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便被世界之力所化的刀锋所消灭,雷烈的体内随即恢复了正常,“可惜强度还不够,来吧,还有什么牛黄狗宝,尽管全都拿出来吧,我等着你。”
因果攻击,种因得果,虽然诡异难防,却也并非只是念头一动就可以实现,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必须与目标建立起足够多的因果联系。呼灵王之所以要在与人交手时追问对手的姓名,便是为了建立起这样的联系,但如今,最后一声追问被强行打断,自家的根脚又被对手识破,自觉受到了威胁的呼灵王只能不计代价,在缺乏足够因果联系的情况下,以相当于平时千百倍的代价,发出这一记突然袭击,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