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有才心下一怔,看着眼前美妻那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把那个世界的诗送给心爱的人也是不错,当下轻轻地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鈎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他一字一顿,全诗豪气冲天,一时间甚至有让房间大亮的光芒。
此刻,云翠仙不由完全呆住了,她原本以为这首诗未必是楚有才所作,可能另有隐情,心裏觉得不踏实,可是此刻发现真的是楚有才所做,而且自己听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这一刻,感受着诗歌里汹涌如潮的压迫之力,她的身体和情感几乎都不能自抑,不知觉间,她已用力握紧了眼前男子的手。
一直到楚有才吟诵完,她这才轻轻叹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侠士吗?”
楚有才轻轻一笑,感受着云翠仙手里的温暖,说:“是的,我仰慕那时的侠客,闲笔所至,让夫人见笑了。”
这时,云翠仙涌起了一阵莫明的感触,她明明期待这首诗是眼前的丈夫所写,可是当知道后,却涌起了一阵担心,他是否会有一天像那些侠士一般行走江湖,义、信、礼,但却把妻子留在了家里独守呢?那些飞来高去的侠士,他们的心是在江湖,而不是在小家吧?
她有些迷惘。
此刻隔壁忽然响起了声音。
楚有才和云翠仙对视了一眼,马上走到隔壁去,顿时看到红玉已经挣扎得起来了。
此刻红玉身体情况大好,可是脸上依旧有许多苍白之意。
“红玉,多多休息才能养好身体,才能为红姑报仇,不是吗?”云翠仙认真地说。
“我……”红玉看到了眼前几人的温馨的眼神,忽然觉得心下一阵阵暖流涌起,可是越是这样,她越不忍心让这些好人为她担心,她坚定地摇摇头,说:“谢谢你们,不过我真的已经好了。”
这时,楚有才微微一笑,按着红玉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上,说:“红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嗯?”红玉一怔。
“这是一个叫李时珍的少年的故事……”楚有才当下将自己的鼍龙山河珠世界里的事情娓娓道来,只是改了诅咒宝器为道术。
他就这样说着,却是云翠仙还有菊雪在旁边也听得痴了。
一直听到李时珍最后借祭祀之法,将那蟒蛇强行杀死的时候,红玉眼神里透露了光芒来,说:“楚哥哥,你的意思是说这少年看破了迷惘,斩破了迷惘,让我们不要为仇恨所蒙蔽吗?”
这是她第一次把从“哥哥”的称呼转成“楚哥哥”,语气里有真诚地接纳之意,只是红玉自己却没觉察。
楚有才听了出来,然后微微一笑,手指在红玉的鼻子上刮了刮,说:“我只是说,报仇要有方法,要有取巧的方式,而不是靠蛮力。”
“哦……”红玉点头,这才恍然,此刻的她,全然没觉得楚有才的动作唐突,反而觉得心下一阵温柔:这便是家的感觉吗?和红姑以前在一起亲昵,也不曾有啊……
“所以你好好休息吧,养好精力,毕竟你有着独特的能力,到时候我还要靠你帮忙呢。”
“恩。”红玉认真地点点头,她当下很快就吃了身边的药,然后慢慢睡了过去,她要尽快地恢复自己的精力,从而运用鬼媒之身帮上楚有才的忙。
此刻,看到楚有才如此轻易地将红玉哄下,云翠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无论如何,官人的诗歌、见识都让她大开眼界。他会照顾好身边的人,或许他和那些飞来高去的侠士们不一样吧?
云翠仙放下了担心,心裏忽然涌起了一种期待——若是上官姑娘知道她昨天所看到的这首诗只有一小部分时,不知会是如何的表情?
这一天,家里四人其乐融融,似乎都故意淡忘了次日便是欠债的最后一天,而楚有才脸上温馨的笑容,也似乎让云翠仙、菊雪都沉浸其中,忘却其他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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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了,红玉清醒了过来,此刻她的病已经全好了,不过她的脸上却依然苍白,似乎因为施展了某种力量透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