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经过抽签,接下来将由木头陀战荼蘼婆婆,然后陶然亭对阵李外里。
沙芒硝以屠神指外加爆烈的火器跻身超一流之列,单论武学修为的话,他在五大高手中并不靠前,而这四人却都是实打实的苦修功夫。
第二场,漠北独行盗木头陀使一支七十斤重的月牙方便铲,荼蘼婆婆手中一根前粗后细的精钢龙头拐杖,两人都是重兵器,每一下碰撞都引起山洞内回声不绝,叫人心惊牙酸。
五十招过后,上了年纪的荼蘼婆婆气力不济,惜败在了正值壮年的木头陀手下。
第三场,陶然亭以万劫不复神功和惊鸿月明刀对战李外里的终南山雁字回形剑。月明刀法翩若惊鸿,刀光凛然,轨迹每每出人意表;回形剑法曲径通幽,剑气盘旋,招招刚中带柔。
两人在技艺上是半斤八两,但陶然亭的万劫不复神功后劲叠前劲,如春蚕吐丝,石磨碾谷,在内力运用上略胜半分,硬是耗尽了李外里的气力,鏖战百合后,老侠李外里很光棍地撤剑认输。
再下一场,照理说应该是木头陀对阵衞展眉五人。
展眉五子并没有完全恢复,五人年轻,相对来说更长在剑法等技巧和配合上,最怕木头陀这种刚猛势雄、难以靠近的打法,但也必须迎难而上。
木头陀目视五人半晌,方便铲在地上重重一顿,谓然说道:“罢了,此战我弃权了。”见众人惊疑,他解释道:
“当年在漠北为盗,横行无忌,造下杀业无数,大雪山温如神尼曾出手教训于我,却未赶尽杀绝,留我一命且没有废我武功,自此我不说洗心革面,但只挑为富不仁的豪富和匪盗下手,博了个侠盗的名声。”
“你们之中,既有雪山弟子,今日我便还了这个人情,了却一桩因果。”
衞展眉等人不想有这个变故,自是不会推却。
这便只剩下了和陶然亭的最终一战。
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陶然亭长笑起身:“木兄磊落。我辈武人,以突破武道瓶颈为毕生追求,今次既为夺宝而来,总要做过一场方才心安。来吧,就让老夫领教一下江湖后起之秀们的本领。”
五人打起精神,雏鹰战老雕。
衞展眉领四美还是采取了包围之势,以季瑜和裴晚伶的双剑为主攻,衞展眉以双刀和暗器忽近忽远游走,或是协防补位,或是抽冷子猛攻一气,纪妆妆和叶仄仄则在后面突袭牵制。
陶然亭站定脚跟,小心翼翼,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口刀兼顾前后左右,不露破绽,双方激战良久,秋色平分。
年轻人们耐不住性子,不甘于维持僵持的局面,率先加大了攻势。衞展眉放出了刀钉连打的手段,四女也各施杀招绝艺,对陶然亭施加压力。
陶然亭显然也留有后手,他一改脚下不动如山的战法,步法奇特,如踩弹簧,身形如丸在碗,如球弹动,像一只热锅上的跳蚤胡乱蹦跶,一举摆脱了被五人围攻的态势,这样只需要应付其中两三人的攻击,局势有惊而无险。
五人的轻功同样出色,尽跟得上陶然亭诡异无序的走位,但陶然亭的去向不易预判,五打一的合围之势再难形成,双方再度陷入胶着的状态。
观战众人不断退后让出场地,鏖战了一盏茶的工夫,仍然胜负未分。
突然,陶然亭以一招迅急的夜战八方藏刀势逼退众人后,身形暴退,收刀斜指于地,大笑道:“痛快痛快,此战酣畅淋漓。老夫这裏,有个提议,你们不妨考虑下。”
“以老夫的经验观之,想要不见血,不出现伤亡而分出高下,着实是困难。老夫固然惜命不想受伤,你们五个有如此身手,师门或所属必然大有来头,无损取胜自然是好,想必你们的师长也挑不出理来,但若是你们有个好歹,镜虹山庄日后麻烦不小。”
“能不伤和气最好。不如这样,你们斟酌下。大家就算平手,而《小神经》和易髓丸的归属,完全可以有个双赢的法子嘛。”
“譬如说,誊写一份《小神经》,由你我双方共享。至于说易髓丸,老夫吃点儿亏,当提携后进了,让给你们,如何?”
陶然亭人老成精,实在是老辣,亏得他想得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其实他也是无奈之举。
五人当中,季瑜是大雪山温如神尼及门高弟,裴晚伶是更加令人忌惮的“君临天下,绝世容颜”的传人,能和这两人搞在一起,衞展眉三人的背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然敢来夺宝,镜虹山庄当然不惧其他人的眼红和嫉妒,但一举彻底得罪五大顶级势力,他陶然亭也要掂量掂量,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季裴晚二女的宝剑太过碍事,他的月明宝刀都不敢轻易正面相碰。
考虑到这些,这才出此下策,也难为他打斗之中还能急中生智。
衞展眉听了,心下赞赏,很多时候姜还是老的辣,竟能破开非此即彼的惯常思维,想出这么个双方得利又不撕破面皮的方法,真好计较。
他本人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看到《大神经》的改良版就行,在和四女简单商量了一下后,衞展眉回道:“陶庄主大才,此法甚妥,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