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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背上新鲜是一时,等到最初的兴头过去,我体会到被马连续颠两个钟头是多么辛酸,脚踩着马蹬一动不动,只能用前脚掌支撑,稍微变换姿势就要被藏民喊停,他道我们马天性胆小,不能惊吓它们,一旦有马出事,剩余的马兄弟都得炸窝。
我是坐过山都会担心万一安全带不紧怎么办的怂包蛋,惜命是我人生唯一严格贯彻的主要宗旨,而且出门在外我特好面子,杀马特一看就是有个性的马,它要是发狂,估计能将我从香格里拉拖回丽江。
于是我心怂人更怂,被藏民友情提示后,危襟正坐成一尊雕像,杀马特低头啃草我都不敢动弹。
小哥看着好笑,让我放心,有他牵着不会出事,我仍然狗狗祟祟的厉害,毕竟电视剧发起疯的马跟辆小卡车一样,谁都拦不住,能防患于未然当然最好。
一路绷着身躯前进,路线从村落中间穿插过去,我看到藏民的房屋跟平常民房大不相同,民族色彩浓厚,大多体现在房檐和墙体的雕刻上,大红或者深棕色的漆料,窗户镂空着细密的纹路,有的屋子甚至用玻璃取代一部分墙壁,采光十分充足。
领略过草原的大好风尽,我们从另一条路线回到来时的马场,我下马的时候尾椎骨又疼又麻,踏上木台,小腿都要直不起来,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爬下去,最后是小哥看不过眼,直接像抱小孩似的给我端下来。
晚饭他们选在本地人开的餐厅,闻名已久的酥油茶和青稞酒被首先端上桌,浑浊的茶汤散发着浓郁奶香气,可能是不太喝茶的缘故,我闻不出什么茶味,坐在桌前,奉茶的藏族姑娘端起茶盏,教我们用手指沾茶弹洒三次,谓之先奉给给神、龙和地灵,并且祝福我们等会喝时不可以一喝到底。
酥油茶入口咸甜交杂,喷香的甘甜中透着几分涩味,我喝不太惯,只喝到一半就放下茶碗,稍微侧头看向小哥,他正端着温热的酥油茶,薄薄的白气上升,在他淡漠的眉间氤氲出一道水痕,我低头,看见茶汤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没有水波泛动。
我本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想什么,但是非常不明显,他看着糌粑,目光拉的冗长,像陷入一段悠长的回忆,缥缈的宛如风中薄纱。
捉摸不住的飘忽感让我莫名心慌,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哥仿佛触电一般,睫毛忽然猛烈的一颤,他抬起头来,掌心被酥油茶蒸的滚烫,眼底的平和已经和往常无二。
胖子眼尖,看见我俩的小动作,他搓搓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你俩能不能收收,平时不够腻歪,吃饭都要给我们整狗粮下酒。”
我不置可否,朝他耸耸鼻子,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照着藏族姑娘教的流程继续向上空洒三次,抿一小口我就辣的咳嗽不停,刺激的酒精剌着嗓子眼,眼泪哗啦啦的淌在脸上,表情直接扭曲成爆米花,胖子马上笑起来:“该,让你们秀恩爱。”
举着筷子要插胖子鼻孔里去,还是眉生和小哥一左一右扯住我,天真往我碗里使劲夹菜,让我没有闲工夫跟胖子计较。
气氛闹腾持续到晚饭结束,我们开车回酒店,木安一直在遮遮掩掩地瞟着小哥,时不时向我使眼色,我挥挥手让他跪安别瞎晃,揣着一肚子心事回到房间,打开热水洗去一身疲惫。
我蹲在浴室里,望着浓浓的水汽弥漫在半空翻卷,想到爽朗大方的眉生,一颗心如同浸入海底般沉闷下去。
冲洗干净在草原糊上的土灰,发现自己没带睡衣进来,左顾右盼,只好暂时拿条浴巾裹住身体。
我拍拍被水蒸气熏红的脸蛋,看见镜子里模模糊糊映出来的脸廓,突然感觉洗完澡的自己像出水芙蓉般美丽娇嫩。
虽然明知道是一种视力上的错觉,可有谁能抗拒自己如花似玉的美貌?!
恶趣味的哼着歌转两圈,叉腰端详片刻,我终于忍不住放声感叹一番自己的绝世容颜,用词矫揉造作,还故意作出垂涎欲滴的色鬼状,活像去窑子调戏姑娘的浪荡公子。
包着头发心满意足走出洗手间,我看到小哥抱着枕头站在床边,正不明所以地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