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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清说完,鹧鸪哨不敢有丝毫犹豫,扛着已被焚风吹得半死不活的丁忆苦和老羊皮率先跳出了洞口。
紧接着,张起灵伸出长臂挂住洞口顶的石凸,整个人如一头老猿般荡了出去。
道人随后接踵而至。
出了龟眠洞,鹧鸪哨依然没有松懈,又扛着两人跑出几百米,直到身体感受到丝丝凉意才停了下来,将老羊皮两个随手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顶着剧烈的焚风进行一系列高强度的运动,饶是他一身铁筋钢骨,此时也有些吃不消,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抬头看了眼四周,发现已经回到了万人坑底的窄洞里,两侧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
下一秒,张起灵和李长清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张起灵此时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头发身上都是腥臭无比的黑色油脂,微微喘息着,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他的身形依然笔挺,漆黑一团的脸上,那对凛冽的眼眸犹如寒星般熠熠生辉。
相比四人的狼狈,李长清却如同没事人似的,从呼啸燃烧的无尽业火中走了一遭,却浑身片尘不染。
别说沾上一点焚风带着的黑油,就连一根头发都没乱。
仍然是一袭出尘的白色道袍,丰神俊朗的模样。
此时逃出生天,三人齐齐回头向洞内望去。
只见洞内一片虚无中,凄厉的呼啸之声愈演愈烈,声势犹如万鬼夜哭,一阵阵的冲击排在拢音极佳的石壁上好似巨浪冲天!
不知过了多久,其惊人的声势才缓缓平歇。
良久风止,洞穴里万籁俱寂。
李长清砸了砸嘴,拎起酒葫芦想要痛饮一番,葫芦嘴递到唇边才想起从老羊皮那灌得马奶酒之前在研究楼地下已经喝完了,只得讪讪放下。
“这焚风归巢,风雷呼啸,热浪滚滚,犹如地震海啸,绝非人能力敌,方才真是好险...”
此时风平浪静,鹧鸪哨胸口提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摇头轻叹道:
“若非道长劈风斩浪,我等恐怕已经被那热浪堵在洞中吞噬,化为灰灰了!”
说完,他看了看脚下四周石壁,双目又泛起几分疑惑。
“只是此处平整如初,不知那焚风从何而来,莫非还有别的入口?”
“龙海之气,人不可掇,何必多想!”
李长清笑着摇了摇头,对此丝毫不关心。
走到鹧鸪哨和张起灵身旁,大袖在二人身前一拂。
两人只觉一阵清风扑面,再睁眼时,惊讶地发现浑身从头至尾焕然一新,头发里指甲间的黑泥也已被尽数除尽。
肌肤光滑,衣物整洁。
“这是?”
鹧鸪哨眼睛一亮。
“一点小技巧罢了!”
李长清哈哈一笑,又走到石头上的老羊皮二人身前,甩了甩袖子,一团清风徐徐升起。将二人裹住。
原本被热浪吹得半死不活的老羊皮和丁忆苦经此一遭,不仅浑身黑油尽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灼伤的痕迹也迅速愈合。
不一会儿,便生龙活虎地从石头上爬了下来。
“李、李道长,焚、焚...”
从石头上下来的老羊皮神情还有些恍惚,记忆依旧停留在被黑龙般的妖风吹过的那一幕,指着洞内,嘴里结结巴巴。
“妖龙已回到地狱,咱们也已经从岩浆里游出来了,老居士,你滴小命保住了!”
无眼龙符顺利到手,李长清心情不错,罕见地和老头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老羊皮竟信以为真,闻言拍打着胸膛长吐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无声流下,嘴里不住地喃喃道:
“长生天保佑,长生天保佑...”
这老家伙,真是没救了!
李长清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眼老头身边的丁忆苦,这小姑娘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表情还算是镇定。
他转身对鹧鸪哨笑道:
“鹧鸪哨兄弟,此行虽有波折,但毁掉了元教祸害百姓的那口招魂棺,还找到了恨天国的无眼龙符,也算圆满了,回京之后找到陈总把头,咱们老朋友六十年重聚首,到时不醉不休!”
“一定一定!”
鹧鸪哨闻言亦大笑。
他和陈玉楼的感情比李长清只深不浅,毕竟两人曾共事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里,鹧鸪哨和陈玉楼同吃同睡,同进同退,真如亲兄弟一般,直到后来抗战解放,两人也是一同上得战场。
全国解放后,两人虽因对解除诅咒的意见不同产生了分歧,但心里对对方的情感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岁月而逐渐浓烈。
自1956年两人不辞而别,到现在的1983年,对陈玉楼来说,已是整整27年!
对于鹧鸪哨,虽然只在青铜门后待了大半年的时间,但在这多半年的时间里,他也想了很多,反思自己当年做下的错事。
当年几次进入献王墓的无功而返,加上后来师弟老洋人等族人的先后故去,那种眼看着亲朋被鬼洞诅咒折磨至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让这个心如钢铁般坚毅的汉子几欲发狂。
迫切地想要为族人摆脱诅咒的想法让鹧鸪哨陷入了疯魔状态,不管陈玉楼和师妹花灵等人的劝阻,在全国各地奔波,搜寻解除诅咒的一切可能。
哪怕只有丝毫的希望,鹧鸪哨也不愿放弃。
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会铤而走险,召唤青铜门,从而被困在天母世界的原因之一。
幸好道人及时赶到,要不然,鹧鸪哨的后半生很可能都要在暗无天日的黑暗平原上流离失所了...
想到这,鹧鸪哨转眼看向一旁静默无言的冷酷青年,由衷地道:
“张小哥,请随我等一起回京,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至于回家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李道长在,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张起灵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鹧鸪哨兄弟说的没错。”
李长清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此事包在贫道身上,你且安心陪贫道在这玩耍几日,领略一下与你家乡不同的风光!”
“是,师傅。”
张起灵淡淡地道。
旁边的裘德考老羊皮和丁忆苦听了三人云里雾里的一番话,面面相觑不解其中之意,眼里一片迷茫。
三人自然不会跟这两个外人解释什么,当即带着他们按原路走出了百眼窟。
临走前,还特意回了一趟研究楼地下二层的密室,带出了老羊皮弟弟羊二蛋的尸首,出去后由老头亲手把这个泥儿会的大柜埋在了百眼窟边的一座小土丘里。
在兄弟二人的老家陕北,历来都是土葬,临终后被一把黄土埋了躯体,才算是对得起祖宗,“入土为安”的思想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