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
还不等李长清开口,他那两个儿子便噌地站了起来,急忙上前把自家上了年纪的老爹搀扶起来,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黄老头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哦,黄老先生,你相信贫道的话?”
李长清心中有些惊讶。
“口说无凭,你就不怕贫道是江湖骗子,此来是别有用心?”
他也没想到,这老头会有如此魄力,连问都不问一句,便要行礼拜谢了。
黄老头坚定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道长您能说出这句话,便能证明您不是骗子了。”
“老朽幼时念过几年私塾,也知‘面由心生’
的浅显道理,道长您神朗目明,眉宇间能看出一股子正气,绝不似什么奸邪小人...”
“更何况,张三这娃娃脸上的焦急做不得假,由不得老朽不信啊!”
说完,他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听了老爹的一席话,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心中万分震惊,唯唯诺诺地束手立在一旁,还处于乍闻噩耗的震惊惶恐之中,有些不知所措。
张小辫儿目瞪口呆地望着老村长,没想到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黄老头,能说出这么文邹邹的话来!
李长清闻言点了点头,也缓缓站起了身。
看不出来,这老头还是个文化人。
“命由天定,灾祸难料,老先生既然相信贫道,便不必担忧,贫道这次下山入世,便是来搭救众人,为金棺村百姓化解此劫的。”
“您说什么?”
黄老头一惊,愕然抬头,望向这位看上去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道士。
他之所以选择相信,除了以上三个理由,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年轻时曾随叔父游历四方,见识过一些奇人异士,知道这天下深山老林里藏着不少身怀异书的能人。
这位道长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却生得气宇轩昂,眉目如画,简直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人。
只此一点,就绝对不是凡俗之辈!
所以李长清话一说出口,老头便信了七八分。
但相信并不代表盲目。
黄老头早年间跟随叔父在外面闯荡游学,也曾见过些世面,深知兵祸的厉害。
若真如这位道长所言,乱军三天之后便会杀至,将金棺村附近方圆笼罩在内,这对村中百姓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乱军交战,可不管你是老百姓还是敌军,杀红了眼甚至连自己人都敢砍,那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想到惨烈之处,黄老头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盘算着该如何领着村中百姓进山避祸呢,忽然听到李长清说“能解此劫”,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道长,您说您能‘化解’这场兵祸?”
“然也。”
李长清微微一笑,言语间甚是风轻云淡。
这...
真的假的?
黄老头张口结舌。
他正惊疑不定之际,张小辫儿见师父点头,眼睛一转,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师父可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绝代剑仙,区区兵祸,何足挂齿,还不是动动指头就解决了?
嗨,既然如此,那三爷我之前还一直在担心个什么劲啊!
真是蠢到家了!
于是不等李长清反应,便抢先一步上前,语气十分得瑟地嚷道:
“那是当然,黄老头,我师父的手段大着呢,岂是你这乡下种地的能想到的?”
“那些乱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仗着人多和手中的兵刃作威作福,也就只能吓吓咱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真正的高人面前,那就是土鸡瓦犬,插标卖首,不堪一击!”
“三天后你就带村民搬着小马扎坐在村头看着,那些乱军要是敢来,看我师父不把他们全都鲨了......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忍无可忍的李长清狠狠弹了个脑瓜儿崩,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都快哭出来了。
“师父,您老打我干嘛!”
“为师看你小子是飘了,怎么,喝多了?”
“还把他们都杀了,再敢胡言乱语,为师就先把你杀了,真当为师是神仙吗?”
李长清冷哼一声,吓得张小辫儿顿时蔫儿了下去,瘪嘴不敢吱声了。
训斥完徒弟,他转过脸对看傻了的黄老头和他两个儿子和颜悦色地说道:
“老先生,你是金棺村的里正,若要化解此劫,贫道还需村民们的配合,事不宜迟,还请你将金棺村所有的村民都召集起来,就在村东头的金棺寺前集合,动作越快越好。”
“好...好...”
黄老头一怔,而后猛地回过神,扭头见身旁两个儿子还在发呆,不由气得吹胡子瞪眼,吼道:
“你俩没听到道长的话吗?还不快去!”
“叫上张麻子和李大嘴一块,让大家伙儿放下手里的事儿,马上到村东头集合,就说我有天大的事要告诉大家,快去!”
“啊...奥!”
兄弟俩见老爹发火,不敢再迟疑,急匆匆摔门而去,吆喝着喊人去了。
黄老头望着儿子跑出院子,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对李长清深深鞠了一躬,郑重地道:
“栖云子道长,我金棺村众百姓的命,就拜托道长了!”
说完,竟不顾年老体衰,欲双膝跪倒在地行大拜之礼。
李长清大袖一挥,一股清风徐来,将老头托了起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先生不必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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