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嗡的一声,仿佛是一只被触动了的马蜂窝,几百只嗡嗡乱叫的马蜂瞬间狂飞起来,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鼠疫绝对已经死了,如果石岛的话一字不漏全是真的,只能证明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人,跟鼠疫一样,在手臂上纹了两支莲花。人死不能复生,鼠疫更不会有金刚不坏之躯,所以这只能是一个无意中的巧合。
萧可冷默然呆立着,弄得石岛惊骇莫名,搞不懂为什么莲花纹身会对我们造成这么大的震撼。他翻着眼睛来回看着我跟萧可冷的脸,小心地摒住呼吸,随时准备拔腿就逃。
啪、啪啪,萧可冷又开始弹指甲了,我知道那是她的精神高度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
你真的没看错?一支青莲、一支粉莲?她继续追问,想得到更明确的答案。
我拔出签字笔,从桌子上抓起那叠军事情报的复印件,直接递给石岛,大声命令着:把莲花画出来,用心画,我有重赏!再多、再详尽的文字描述,都不如直接来一张图片更直观,我坚信这一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石岛迅速退回来,碎步跑到桌前,来不及坐下,便开始在纸上迅速画着。
风先生,你该还记得钥匙的形状吧?萧可冷的声音也在颤抖着。
我无声地点头,不但记得寻福园二楼古钟里的莲花钥匙形状,更记得鼠疫手臂上那两朵一模一样的莲花。当时,我跟萧可冷都想不通他身上怎么会刻着莲花,极力想弄明白是不是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柄同样的钥匙,只是除了鼠疫的惨死之外,那一晚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的线索。
萧可冷取出电话,手指颤抖着按了一个号码,嘴唇与脸色同样苍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要打给信子——安子的双胞胎妹妹。别墅那边,信子恐怕是她唯一的亲信了。当然,有了之前对安子的怀疑,我对信子的身份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
萧可冷长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逐渐冷静下来。手术刀对她的重用绝对有自己的道理,前后不到半分钟时间,她已经从惶急中挣脱出来,重新变回到原先的平静镇定。
信子,你马上去二楼客厅,把那柄给座钟上弦的钥匙取下来,妥善保管。果然,电话那头,就是信子。
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萧可冷便缓缓收线,转过头来,不无懊悔地摇着头:其实我早该收藏好那柄钥匙的,鼠疫的死,或许不仅仅是因为炼狱之书吧?他一直潜伏在木碗舟山一带,明知道黑夜天使的人在追缉自己却不远遁,心里、身上肯定藏着另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忍不住反驳她:唉,像他那样的江湖人物,就算死,都不会吐露心里的秘密。按照我的观点,无法发掘出来的秘密,通通等于画饼充饥,毫无实际意义。黑夜天使没能逼出他的实话,你猜我们两个呢?
几百年来的江湖,一直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世界。鼠疫为了保存心里的秘密而死,死得其所,无可厚非。
画好了,画好了!石岛跳起来,把签字笔扔到一边,举起那张纸竖在胸前。
他的绘画技法非常拙劣,但我跟萧可冷还是在刹那间明白了一件事——袭击石岛的人,手臂上的确有跟鼠疫完全相同的两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