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不解，“我此番一生，也自经历颇多。走到这一步，却又不得要领，不知前路在何方。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进行下去，对？错？非对，非错。”

“你若灭去，又当如何？”清虚轻语，两人相距不知道有多少距离，但是互相之间的话都是在耳畔响起。

高志摇头，“不知，也许这世间又恢复到了曾经的地步，也许他们也都将不复存在。”

清虚笑道：“若无你，他们还会存在否？”

高志一怔，思忖半晌，这才摇头道：“不知道。”

清虚笑道：“这便是了，你若在，便只能够从你的角度来出发，去看待这世间的所有事情。你若不存在，他们也未必就不存在。你若存在，他们也就未必存在。”

“可我存在，他们也同样存在了。”

高志回应，“这又当如何？”

清虚笑道：“你若不存在，这就是无。你若存在，这就是有。你不存在，他们存在，这一样是有，但是对你却是无。你若存在，他们不存在，对他们来说这是无，可对你来说，也是有。”

“无与有，便是混沌。”

“难辨真伪，没有确定的答案。”

高志愣在了当场，思索道：“若是如此，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清虚微笑，“可你不是存在了吗？”

高志点头道：“我存在了，他们也存在了，所以这就是有。”

清虚道：“是。”

高志又道：“我若不存在，他们也许还会存在，这依旧是有。”

清虚再度道：“是。”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中。

这是一个悖论，没有确凿的答案。对于高志来说，若他逝去，也许众人便会消失，也许他们还会继续存在。所以，这是一个无法得到的答案的问题。

而这……

清虚道：“这就是最高的定论，一切都是从无之中来，从而形成了‘有’。”

“便是那天，便是那地，在曾经的某段岁月，也是‘无’。既然他们都是‘无’，你又如何不可以有？”

高志点头，清虚是在说，天既然都是从“无”之中呈现，那么他高志，同样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同样可以拥有“天”的能力！

高志询问道：“那你为何会选择逝去？”

清虚笑道：“因果。”

高志皱眉道：“真的那么可怕吗？”

清虚靠在大树上，平视高志，笑道：“刚才你已经明白了许多道理，那么你来告诉我，生灵与‘天’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高志一愣，随即陷入了思考中，良久他艰难摇头，“我想不出。”

清虚笑道：“你想不出，是因为你就是我，你是从我的观点出发。你心底明白，这茫茫世界中的生灵，也是从‘无’之中来，而非是从‘有’之中来。”

高志点头，的确是如此。

每一个人的自我意识从一开始就形成了，在完善之后，也就会有不同的世界观。形成了粉彩多呈的人性，不一而终。

清虚道：“‘天’也是从无之中来，那人与‘天’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高志哑然，无以应对。

他们是一样的！

想到深处，高志便又道：“可你却建立了轮回。”

“是。”

清虚点头，随后又笑道：“我就是要这天不可独大，我就是要这万灵做事有本分、有规则，我就是要这生灵与天共存！”

高志道：“可‘天’太强了。”

“强弱本无根，弱无止境，强亦无止境！”

清虚声音高昂，“我以我之性命缔造因果轮回，我就是要告诉那些‘天’，我要让他们知道。”

“先出现的……”

“不一定是无敌至尊。”

“后出现的……”

“也不一定是那任其宰割的蝼蚁。”

“只待因果大成，这天……”

“便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