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做,才能有效使用桥口帮忙画的那张素描,尽快找出在白河庭园遇到的那个可疑中年男子呢?我和岛崎、工藤同学及伊达同学,四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再怎么说,国一的学生要钱没钱,行动范围也有限,拿得出来的就只有点子而已。结果,我们决定兵分两路。1.每星期天都到白河庭园,在公园入口把影印的人像画发给来公园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看过这个人」,就是所谓的寻找目击证人,虽然不能抱太大的期望,不过也不见得没有一试的价值。只是,来公园的人未必都是亲切的市民,因此这件事不能由女生来做,由我和岛崎来担任执行部队。2.不管那名中年男子是直接还是间接认识亚纪子,只要他认识她,亚纪子的朋友或熟人里,便可能有人认识这个男子或是看过他。不过,这必须先对亚纪子的人际关系有某种程度的了解才行。这个工作虽然身为亲戚的工藤同学最适任,但有很多地方是内向的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所以由伊达同学从旁协助。「到七七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跟大人说,在那之前再跟亚纪子姐姐上一次香,趁机到森田家看看。」工藤同学一脸不安,像在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办得到。「我一个人会怕,所以想请伊达同学跟我一起去。」伊达同学用力拍了一下胸膛。「我就说,命案当晚我也去参加了虫鸣会,请他们让我也上个香,我想这样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才对。然后,我会小心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兜着圈子问问看。那张素描也要看好时机才能给他们,如果森田家有人认得那个男子,就宾果了。」工藤同学一边听伊达同学说,一边轻轻点头。看起来好像在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有伊达同学在旁边陪我。而伊达同学则说:「如果到森田家,可以去看亚纪子小姐的房间就好了,要是能发现联络用的电话簿就更幸运了。」她东想西想的,精力充沛得活像推理小说里的人物。两个人形成一组对照。我们也已经想好借口,以便在白河庭园被问到「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时有个回答。那就是:前几天我们来这里散步,却被好几个不良少年纠缠,还被勒索。那时这位大叔正好在场帮我们解围,可是我们吓坏了,忘了请教他的大名。当时大叔好像还受了伤,我们很担心,因此无论如何都想找到他,向他道谢。这理由挺不错的吧?我们几个合力在7-11影印的五十张人像画后面,注明「如果您认识他,请与我们联络」,并且写上岛崎理发店的电话作为联络方式,行动就此展开!我们并非专业的警探,平常不但有学校生活,还要回家当乖小孩。虽然这时期离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还有一段时间,不需要为了念书而神经紧张,可是我们有作业要写,有时还得交报告。社团活动也很忙碌。我这个足球社的一年级小弟,总算刚从捡球专门部队稍微升格,每天被操得乱七八糟;岛崎则和将棋社顾问老师纠缠不清,因为老师看好岛崎的才能,希望把他送进日本将棋联盟,一天到晚劝他;伊达同学是在篮球社练她最拿手的长射;参加软式网球社的工藤同学则每天都必须练习挥拍和跑步。照她的说法,我们学校仅有的两个球场,对于参加网球社这个当红社团的女生来说,就像美国高尔夫球公开赛之于刚出道的职业高尔夫球选手般令人憧憬。工藤同学看到我对她这个比喻露出意外的表情,就笑着说,她爸爸非常喜欢高尔夫球,经常看电视转播的球赛,因此她对高尔夫球还蛮熟悉的。工藤同学的爸爸真的很热爱高尔夫球,不过这也是当然,她说她爸爸大学时代参加的高尔夫球社,以职业选手辈出闻名。「听说我爸爸很想成为职业高尔夫球选手,大学毕业时还会经坚持不去找工作,要努力打球呢。可是我爷爷奶奶坚决反对,只好放弃了。一直到现在,他有时候还感叹说,要是当初没有放弃就好了。」「喝醉的时候吧?」工藤同学摇摇头。「不,是没喝酒的时候。所以我才知道,啊啊,原来爸爸到现在还为放弃梦想而遗憾啊。」工藤同学的爸爸在银行上班,是东京都内某分行的副理。这种工作经常需要调动,但考虑到工藤同学的升学问题,听说他决定以后就算被调到地方去,也是单身赴任。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既然你爸爸是银行干部,经常要陪客户打高尔夫球,那不是蛮好的?可以经常上果岭。」工藤同学笑嘻嘻地说,,「我爸爸说,因为是跟客户打球,必须故意打输才行,很难呢。」我爸——和朋友提起来的时候,我都叫他「我老爸」——年轻时的梦想是当船员。比较特别的是,他想当的不是船长也不是水手,而是管轮。很久以前,爸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爷爷有一个朋友是货轮的管轮,这位朋友非常酷,所以爸就一心憧憬当管轮。爸并不是因为别人的反对而放弃这个梦想的,而是他的体质很容易晕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习惯。这是真的,像我们全家旅行搭观光船的时候,只有爸一个人铁青着脸。只是,虽然说起来很难听,不过在说船员坏话的时候,不是常说他们「每个港口都有女人」吗?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不过爸虽然没有成为真正的船员,倒是很忠实地实践了这个传闻……凡是看过我和岛崎第一个故事的读者想必知道,今年暑假因为这件事,我家闹得鸡飞狗跳。事情过去了,我家目前平安无事,只是目前。这个状态会不会长久持续下去,身为小孩的我就没有把握了。因为亚纪子命案的负面传闻四起,让工藤同学很烦恼,心里胡思乱想着「会去做那种事,是因为我们家血统的关系吗?」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一下子就想到爸。想着,是啊,我身上流的血,也和不断出轨搞外过的爸一样。爸跟妈并不是一天到晚吵架,有时候感情也是不错的,而且就一般社会水准而言,爸算是中上程度。可是他为什么会去喜欢别的女性呢?这对我而言是个无解的谜,搞不好会是未来形成巨大心灵创伤(很酷吧,这是我在心理学书里看到的)的源头。像现在也是,等我再长大一点,人际关系比现在更广一点,可能会一次喜欢上两位女性,还可能周旋在三个女人中乐昏了头。然后有一天,突然像酒醒了似地想到……原来我跟爸一模一样。有时候我会想,要是这一天到了怎么办。有一次,我跟岛崎提到这件事。结果他是这么说的:「不必杞人忧天了。你将来会不会那么有女人缘都还不知道呢。」感谢你的忠告喔!哼!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工藤同学,完全没有移情别恋的意思。不过,喜欢上工藤同学之后,我觉得我有一点点了解为什么爸会一天到晚搞外遇了。爸可能是讨厌无聊的生活吧。他不喜欢整个人被工作和家庭包围,不愿意失去外来的刺激。因为这样,才会去「谈恋爱」。就算是外遇,毕竟也是在恋爱。谈恋爱时,每天都很快乐,充满了玫瑰色的刺激。每次到了学校在教室里看到工藤同学,每次在电话里和她讲话的时候,我都深深有这种感觉。因此,漫无目的地「寻找白河庭园可疑中年男子的目击证人」,对我来说一点不痛苦。从早上十点开门一直站到傍晚五点关门,被别人投以异样眼光,被当作透明人,被冷嘲热讽,我一点都不以为苦。另一方面,工藤、伊达组立刻就到森田家拜访了。拜访本身是进行得很顺利,但事后她们俩垂头丧气地说,森田家的人嘴巴还是一样紧。即使提起亚纪子的话题,回答都千篇一律,几乎问不到像是和她比较亲近的朋友名字或常去的店等等的线索。工藤同学说,这种感觉就像对墙练习一样。我们在鲍伯叔叔的汉堡店集合,举行第一次会议和报告。「森田家养了一头哈士奇。」「我知道,我在葬礼时就看到了。」「那只狗叫作凯萨,听说已经养了四年。凯萨和亚纪子姐姐一点都不亲,不但不亲,听说自从亚纪子姐姐很少在家之后,每次姐姐回家,它都会对着姐姐狂叫,管都管不住。」听了真是令人难过。「那只狗是从小就养的吧?」岛崎问。「对呀。是跟育种的人买的,还送去给人家教过。」「主要是谁在照顾它?」「森田姨丈。每天上班前和晚上睡觉前,姨丈都会带它出去散步,一天两次。它跟姨丈很亲,非常听姨丈的话,简直像听得懂人话似的。」听到这里,心情就更沉重了。凯萨的行动代表了亚纪子和继父之间的关系。「听说半年前,亚纪子小姐差点被凯萨晈。」伊达同学说,工藤同学猛点头。「晚上,姨丈带凯萨去散步,回来的时候,亚纪子姐姐也正好回家。那时她好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照她本人的说法,她只是回来拿换洗衣物而已。姐姐想偷偷从厨房后门进去,却被误以为是小偷。」「所以凯萨才对她叫?」「嗯。听说亚纪子姐姐很生气,气〔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